萧孝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在了七点三十分,他说:“咱们到前梁去找那个苏先生看看吧,咱们家究竟是怎么回事呢?如果有邪的,看看他能不能给破破?”
对于这个建议,邱林雪是非常认可的,因为在她成长的历程中,她一直在受命运的折磨,只是有了毛泽东这个大救星,她邱林雪和广大中国妇女一样,才获得了自由和男女平等,尽管在家里还有所不同,可那毕竟是家务事,或者说是男女的分工罢了。
七点四十分,他们锁上大门,出发了,从家到车站牌的地方只需要五分钟。
刚到那儿,老郑提着荆条编的大筐走了过来,他看着萧孝说道:“老爷子,干什么去啊?还带着夫人。”
“哦,我们想去前梁,找那个苏先生给看看。”
“什么,苏先生?哎呀,你别去了吧,他已经不在了!”
“什么时候的事儿?”
“十天前吧!”
听到这话,萧孝感到惊讶,因为五月节的时候,他们还在城里见过面,随即问道:“他是怎么没的?”
老郑说:“那天他一个亲戚办喜事,他喝多了,在回家的时候,倒在路边睡着了。结果受风,没几天就死了。”
“哦,那他没有预测到自已那天不易出门吗?”
“估计跟医生似的,他能救别人,而不能救自已啊。”老郑笑着说道。
“既然这样了,那回去吧。”萧孝边说边看着邱林雪,他俩慢悠悠地往回走。
那回去干什么呢?萧孝可不想让邱林雪闲着,因为,她闲着又要去想孙子的事儿了。啊,那就先洗衣服和被褥吧。
回到家里,才想起了水的事儿,就缸里那点水,也不够啊,那怎么办呢?萧孝准备从压水井里往外压水,他从屋里舀了两瓢水,做引水然后,咔哧咔哧的压呀,结果上来的全是脏水,而且水量非常不足,他觉得这个井真的要废了。
看着那脏兮兮的水,萧孝又建议浇园子。看着园子里的黄瓜、辣椒、豆角,还有葫芦等,这点水也不够啊。
萧孝说:“我去看看,院墙外那个坑里还有水吗?”在他的印象中,那个坑是应该有水的。
萧孝出去,看了看,还真有水,他捡起一块石头投了进去,发出扑通一声,根据这个声音判断,水还挺深。
萧孝转身回去提桶,邱林雪拿着由老葫芦砍成的水瓢准备浇园子。
可是,在萧孝提第三趟水回来的时候,那个水瓢挂在了园子门上,正随风摆动,邱林雪却不见了!
由于那个水桶的水还在,萧孝朝屋里望了一眼,没见到邱林雪,又以为她去厕所了,他便坐在压水井旁边的木墩上,等待着。
等了几分钟,仍不见邱林雪的影子,萧孝站起来,走到大门口四处张望,他突然发现邱林雪站在院外那棵大柳树下,愣愣地望着前面的公路。
萧孝走过去,直到她前面,看到泪珠正一串串地从邱林雪的脸上往下滑落。他确信她又在想那个萧冉了。
萧孝站在老伴跟前,看着她,心里特别难过,可他不能放弃自已的计划,决不能半途而废,一定要坚持下去。
“回去吧,那些秧子还等着你给它们浇水呢,走吧。”
邱林雪在前面走,萧孝跟在后面,看着她,他倍感心疼。
这时,老吴又打来了电话。
看着老吴的电话,萧孝立即接听。“怎么了,老弟?”
“哎呀,你们楼下那个邻居,刚才跟我说,他说上面那家怎么回事啊?深更半夜的,咚咚咚咚咚地跑个没完,他们家也没小孩子,再说了,这段时间,也没见到他家的人啊,怎么回事?
我问什么时间,他说十二点多了,不到二十分钟就一次,折腾两个多小时,他还说好像是从书房到卫生间之间。”
听老吴的讲述,萧孝觉得萧冉肯定是拉肚子了。他又问老吴:“那后来呢?”
老吴说那个人上楼敲了两次门,后来声音小多了,听那声音也许是光着脚丫在跑吧。
萧孝接电话的声音被邱林雪听到了,她站在大门口,等着萧孝,后来,又从那边返回来,边抹眼泪边问道:“是说小冉的吗?”
“是。不知道他在鼓捣什么,弄得叮咚声响,下面的人还上楼抗议了,一直到一点儿,没事儿,让他折腾去吧!”
邱林雪没说话,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萧孝,她好像不相信他说的是实话。
“唉,也许他玩得挺高兴呢!”
“高兴个屁呀,饭都吃不上,还高兴呢,可能吗?”邱林雪严肃地说道。
萧孝哈哈一笑说道:“肯定没饿着,饿没劲了,还能叮咚地折腾,没事,没事儿!”
听萧孝这么一说,邱林雪觉得孩子或许真没啥事,又拿起瓢去浇那些黄瓜。
连续提了六趟之后,萧孝觉得累了,便停了下来,然后,到园子西南角去看看。
那里种着土豆,秧子已经快干枯了,他大声说道:“下午,咱们把土豆出了吧,眼看就大暑了,晾晒一下地,也该种白菜了。”
“出,就出吧。唉,你捡好的薯叶摘点,在蓐个萝卜,晚上做萝卜汤。”
“行。”萧孝边回答,边走进那几垅红薯地里。
很快,就攥着一把绿绿的红薯叶出来了,在回来的过程中,在路过那两垅粘玉米地的时候,他随手又扒开皮看了看,说道:“掰两根,晚上烧着吃,再不吃,就没机会了!”
看着老伴手里的那三根玉米,邱林雪苦笑着说道:“怎么三根啊?其实,虽然你嘴硬,可你的心里也一直在惦记他。”
“看着长大的,能说忘就忘吗。可是,为了他的将来,你我必须咬牙坚持,逼他改变。”
“这种改变,是不是太残酷了?”
“不说了,我抱柴禾,咱们做萝卜疙瘩汤去,下午出土豆。”随后,萧孝又感叹道,“哎呀,不死,就得为这个嘴奋斗啊。”
他俩出完土豆,已经七点了,萧孝抱了点粗柴禾,为的是顺便烧几个土豆,那是他和邱林雪从小就特别喜欢的食物,在烧火的过程中,萧孝蹲在灶坑,吭哧瘪肚的烧玉米。
晚饭,做的是纯萝卜汤,一点面都没掺。
傍晚,大概是八点多,老吴又给萧孝打来电话,他笑着说:“你孙子太有意思了。”
“怎么了?”
“今天上午,他出去了,我骑着自行车跟着他,走到那个奥迪餐馆儿。哈哈,不管咋弄的,可能不好意思吃,跑到那个大坝边上,绿植后面吃的。晚上又重复那个过程。没事,他挺好的,已经回去了。”
尽管老吴没详细说,可萧孝听到这些话,眼泪还是流下来了,自言自语道:“我孙子成乞丐了吗?唉,也好,他总算知道找吃的了。”
萧孝心里很难受,回到屋里后,却对邱林雪说:“没事,老吴说小冉刚才出去吃饭了。”
听到这话,邱林雪似乎并不相信,可她的精神还是好了一点。说实话,她并完全相信,隐约之中,她怀疑老吴也没说实话,说好听的,也是在报喜不报忧,她又靠在窗台上,仍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,说到底还是不放心呢。
这时,萧炳辉又来了电话,萧孝告诉他:“你吴舅说,刚才萧冉出去吃饭了。”
“那好吧,你们休息吧。唉,今天早晨快亮天的时候,紫菲突然坐了起来,她说小冉出事了,又闹了一阵子。”
“这些日子,你们去医院检查了吗?她究竟咋样啊?”萧孝问道。
“现在,她在管理出入库房工作,每天同大家在一起,精神稳定多了。前些天,我们到医院检查了一下,原来认为就是忧郁症,可能不完全是,得赶紧治,要不有可能转变为精神上的问题。医生说,只要没有大的刺激,慢慢调整,问题不大。”
“你安心地照顾她吧,家里没事啊。”
“不知道为什么,她总是说小冉出问题了,唉,也许是当妈妈的感应吧。”
“有可能,我听说过有心灵感应的事儿,以后,要打电话,就出来打,有特别事儿,我就告诉你。唉,放心吧,没事,我计划一两天,我们就回去。”
听到父亲这么说,萧丙辉立即说道:“行,你们安排吧。”
萧孝明白,他多么希望他俩立即回城里,看看他儿子,可他说不出口,可他的语气已经明显表现出来了。
为了表明自已的态度,萧孝随后说道“你妹妹今天准备去了,她们那个小崽儿病了,如果好点儿,她以看我们为由,明天可能回去看看,没事。”
“好的,爸爸。”
萧孝放下电话,看了老伴一眼,说道:“我明白丙辉的心思,他希望咱们立即回去,看看他儿子。”萧孝说到这儿,停住了。
邱林雪立即说道:“那就回去吧,跟孩子赌啥气呀。”
“不。”萧孝说完这个字之后,停顿了一下,接着说,“不是赌气,要想让一个人改变他的行为,除非,遭遇了重大挫折,逼迫他改,如果我们现在回去了,他认为他赢了,他可能更变本加厉。我们不回,等等看吧。”
“要不,我先回去?”邱林雪好像在自言自语,其实是在试探萧孝。
“不行,咬牙也得坚持。”
“这个家怎么走到这份上?”邱林雪的这句问话,带着颤抖的音调。
萧孝再次说道:“林雪啊,说句心里话吧,我的心里不比你轻松,我这也是逼上梁山,没有别的选择了!”他拍了拍老伴的大腿,说,“坚持一下,啊,也就是一两天的事儿。咱们丙辉才难受呢!”
“儿媳妇的病真让人牵挂啊!”邱林雪说。
随后,他俩又回忆起儿媳妇得这个病的经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