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兰却脸上掠过一抹质疑,她总是有种隐约的感觉,觉得乔玉儿好像哪里不对劲儿,可是再细细一看,乔玉儿还是原来那个乔玉儿,没有啥变化。
“不行,你们要去惹上傅家,我跟你们没完。”刘兰咣当一声把手里的红薯扔锅里。
乔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,乔桂花一直嫌弃乔玉儿太胖,总觉得她太能吃费家里的口粮,所以就以她眼睛看不见走路不方便为由,每次老乔家的人吃饭,乔玉儿是不能上桌的。
她只能一个人在自家屋里默默啃红薯,其他人却到正屋厨房里去吃饭。
现在刘兰手扔锅里的那个红薯就是她的晚饭。
不过说话回来,一个红薯她肯定吃不饱,可是爸爸宠着她,总是把自己的那份偷偷留一些给她,原主也不咋懂事,爸爸给的就吃。
时间一长,看把自己吃得这么胖,却让爸爸给瘦的。
此时刘兰的火气让对话陷入僵局,乔玉儿就闭了嘴不说话。
乔忠只好亲自去给女儿煮红薯,煮好后给她装碗里,然后夫妻两去了南房厨房那边给老乔家的人做饭。
称着这个时候,乔玉儿揣上那个红薯悄悄出了门。
傅国伟家的小屋大概是村里最简陋的,两间小平房,屋顶还是最早期的草和泥糊成,现在经过许多年,那些稻草都变成了灰黑色。
刚刚走到用竹篱笆围成的小院门前,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激烈的咳嗽声。
傅家连个像样的大门都没有,就一个木头小门,乔玉儿推开门走进去:“有人吗?”
“谁?咳咳咳……”
屋里传来咳嗽声,好像快要喘不过来气儿似的。
听动静好像家里没有其他人,乔玉儿只好自己朝着有声音的那间小屋走去。
且说,傅国伟把乔玉儿从坝里救上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他身子本来就弱,到生产队上做集体活也只能做些轻松的,得来的工分也少,嘴头吃的还得靠他母亲傅芳给他省嘴。
突然听到院子外有人问话,傅国伟没想那么多,以为是哪个村里人来叫他母亲。
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,很快小屋门口的光亮就被一个庞大的身躯给堵住了,响起来的声音却带着几分软糯:“有人吗?”
光线太暗,乔玉儿听到一个角落里响起声:“你……你是?”
“我是乔玉儿,傅大哥,你在屋呢?”
声音刚落,眼看着那庞大的身躯朝着自己小破床的方向走过来,傅国伟顿时慌乱。
他先前去救乔玉儿起来一身都湿透,家里又是一穷二白的苦日子,为了怕这虚弱的身子再发个烧啥的,只能把唯一的衣服裤子全脱了凉在窗子口,然后光着身躺在被窝里。
谁能想到冷不丁乔玉儿居然来了?
傅国伟一慌:“你……你不要过来,你有啥事,就站在那里说呗。”
虽说是同村人,可是平日里乔玉儿因为眼睛的问题,也从来没有见过傅国伟长啥样,傅国伟到是曾经在心里偷偷羡慕乔玉儿身强体壮,就她那副身板,能顶他傅国伟两个大。
两人之间的关系,也就仅此而已,从小到大几乎连话都没有说上过。
听出傅国伟语气里的慌乱,此时眼睛也适应了屋里光线的乔玉儿看到坐在被窝里,用破被子裹着身子的傅国伟,再瞧见土墙窗子那儿挂着的湿衣裤。
她心里明镜。
不过眼下她还是有眼疾的角色,一定得装做啥也看不见。
“傅大哥,我是来谢谢你呢,刚才要不是你救了我,我恐怕就活不过来了。”乔玉儿立刻装出一副两眼发直的样子走过去,站在傅国伟床边。
傅国伟脸色一阵阵发烫,虽然说裹着被子,但里面全是光的,感觉不是滋味儿。
不过好就好在乔玉儿眼睛看不见。
“没事,正好路过,咳!”
“傅大哥,眼下我也没啥谢你的,就一个红薯,你先填填肚子。”
乔玉儿把在家里时候乔忠给她煮的红薯拿出来递过去,一双手故意摸索着找人:“接着呀哥。”
“不……不用啦。”
“接着,这又不是啥物。”
“真不用,还是你吃吧!”
“你不拿就是不领我这个谢,还是嫌东西太少?”
“不……不是……”
傅国伟脸红成一片,只好怯怯地从被子里伸出一条光手臂,在拿红薯之前还在乔玉儿眼前晃了晃,发现她没有什么反应,这才接过红薯:“谢谢。”
“快吃吧!”
乔玉儿装做没有看到那条细胳膊,她见拿过红薯的傅国伟突然又大咳起来,本能反应想过去帮他拍拍背,哪知她刚一屁股坐到小床上。
咯嘣!
一声异常的断裂声后,小床居然转瞬间就散架断裂,傅国伟和她都不能幸勉地随着散架的床跌到地上,一时间头上有扯不清的破被子,屁股下是断裂的木条子。
摔得那叫一个疼,乔玉儿还吓得本能地随手乱扶乱抓……一不小心,好像抓到一把把温温热热的肌肤。
傅国伟连做梦都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,等那一秒钟的跌落完成后,他连忙慌不择路地要把被子拉起来盖住重要部位。
可惜他闷不出声的一统拉扯,才发现被子在乔玉儿的肥身子下压着。
“妈呀!摔死我了。”
看着面前的胖丫头四脚朝天,扭动着胖胖的身体就是起不来的样子,傅国伟只好上前去扶她一把。
等乔玉儿起来后,他才连忙把被子拿起来裹住自己。
脸微微发红。
好在,她啥也看不见。
只到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被乔玉儿抓到的腰和大腿火辣辣地疼。
乔玉儿的脸也有些发烫,一来她把人家小鲜肉看了个精光,二来因为这身子把人家床给坐坏了,这事儿整的,原本说来感谢,现在可好,人家还得搭上一张床。
“傅大哥,对不起。”
看着两眼发直的乔玉儿,傅国伟想说点啥却又大咳了起来,他站起来裹着被子的身子像个稻草人,好一会终于咳停了才说:“没事,怪,怪这床太破。”
“……”
两人都很尴尬。
孤男寡女的,把个床给压搭了,要是传村里去那不知道得惹多少闲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