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羽望着结海楼大殿中摆着的的崆峒印和赤月霜翎,终于知道什么叫因祸得福。
只要愿意抛下私心,克服恐惧下海,再有命活到这结海楼,就能毫无悬念地拿下三四名。
棠梨:“说得简单,要是没有三七大师,我们哪里进得来。”
简羽赞同地点点头,平心而论,这结界是祁凰破的,合该由她来拿这法器。
这赤月霜翎乃是以寒冰晶石和赤金交融炼成,通体赤焰,似有火海流霜,因此得名“赤月霜翎”。
而那崆峒印更是厉害,一道玉龙盘旋的黄符,其上流转着天地之力,据说不论什么阵法,只要张贴此印,立时能够收拢上古界通天的神力,为已所用。
但凡是个修行之人,对上古界神器就没有不眼红的。
祁凰却抬手,将那两件法器推了回去。
简羽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睫。
放在往年,宗门大比中除了司瑶,根本没人能入他的法眼。
原本此次大比他是踌躇满志,想保二争一的,现下看来有第三就不错了。
方才祁凰破了结海楼结界那一招,着实令简羽汗颜,也让他见识到什么叫天外有天,人外有人。
那浑厚的内力和行云流水的真气,饶是他拼尽全力再修一千年,可能也修不来如此功底。
他现在能明白,为什么即便反悔收山决议,风宸魔君也要将这人收入麾下了。
三人收了上古神器,围坐在昏迷的丰止身旁,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。
棠梨对祁凰非常好奇,左一个大师右一个大师地唤着,问得她脑袋都要炸了。
祁凰大手一挥,止住棠梨喋喋不休的发问。
“从现在开始,我只回答三个问题,你们想好了再问。”
棠梨扁扁嘴,好不容易碰到个能聊得上话的高手,想问的问题太多了,三个怎么够呢?
她冥思苦想半天,终于挤出来一个问题。
“江湖传闻您用两仪微尘阵破了映雪的血魄灵力,请问这上古绝密的困阵,是从何处学来?”
祁凰面不改色地答道:“自然是从师门处学来。”
这回她可没撒谎。
自上次在太虚迷踪阵上吃了大亏后,祁凰痛定思痛,从归墟殿的阵法藏书中精心挑选了几本,每日勤学苦研,
对付时映雪所用的两仪微尘阵,就是从这藏书中学来,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。
简羽眼中闪过一丝惊诧。
“这等上古阵法,通过自学就能掌握精髓,没有师尊指点迷津?”
“这个嘛……”
还真是自学来的。
但她总不能说,是因为自已画过的阵法比他简羽吃过的饭都多,所以才能轻易融会贯通、举一反三吧。
她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:“那必然是指点了的。”
棠梨撑起下巴,眼中满溢着羡慕之色。
“还是你悟性高灵力强。倘若是我,就算得了师尊教诲,也无法将那上古奇阵运用自如。”
祁凰轻咳几声,被她夸得有些脸红。
“第二个问题是什么?”
“第二个问题嘛……”棠梨狡黠地眨了眨眼:“听说你对江湾爱而不得,所以选拔大赛中对他痛下杀手,这是真的吗?”
祁凰一听这话,明媚如春光的笑意,忽然就僵在了脸上。
“这事儿都传到你们凤鸣宫去了?”
这魔界宗门联盟(简称魔盟),平日看着各自闭门造车,互不往来,不想私下也是经常互通有无的。
尤其是些花边八卦,更是传得飞快。
“对啊。还说你逼迫江湾发誓,若能成为魔修阁内门弟子,江家就要迎你进门当主母呢。”
祁凰疑惑地眯了眯眼。
“让我给他当奶奶?”
简羽无奈扶额:“她说的是当家主母,不是祖母。”
祁凰双手抱胸,嗤笑一声。
“给他当奶奶但是可以考虑,什么狗屁主母……白送我都不要。”
棠梨见她面色微变,小心翼翼地凑了上来:“所以传闻……”
“假的,有空麻烦帮我辟一下谣。”
“哦哦,好的。第三个问题……”
没等棠梨问出口,一个略带虚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,不动声色地把话接了过来。
“第三个问题,你为什么一直在藏拙。”
三人齐齐回头,丰止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,背靠门框坐着,脸色仍有些苍白。
祁凰面露喜色:“师兄,你醒啦。”
她眼眸似一潭秋水,清冷中有种令人心静的宿命感。
素颜朝天,神清骨秀,瞧着清纯脱俗,好似不食人间烟火。
丰止心想,自已每次对她起疑心,就是因为这张明媚如春色的脸,导致最后总是高高拿起,轻轻放下。
这张脸,实在太明媚,也太干净了。
“三七,方才蒙你所救,师兄不胜感激。”
他眉心微蹙,看她的眼神带着戒备。
祁凰心想,但是要来了。
“然而,若你意图对魔修阁不利,我绝不会袖手旁观。”
祁凰对他展颜一笑:“师兄,放心吧,我绝不做对魔修阁不利之事。”
丰止打坐调息完毕,撑着门框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祁凰。
“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以三七方才破结界的法力,就是三个丰止加起来,也不够她打的。
如此上乘高手,却还要扮做塑基期的新弟子,混入魔修阁的门下,要说她没有所图,丰止是绝不会信的。
祁凰眼一闭,豁出去了。反正伸头一刀,缩头也是一刀。
“是师尊安排的!”
他神色狐疑地问:“风宸师尊?”
“没错。师尊身份特殊,许多底下的事不便插手。于是让我扮作新弟子,以便于在魔修阁内行走探查。”
祁凰第一次发现,自已进了魔修阁,修为功力没什么进益,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却越来越炉火纯青。
丰止往日一直是谦谦君子,温润如玉的模样,辅一严肃起来,却带着满满的威压,十分咄咄逼人。
“副掌门要查谁,一句话把人提过去盘问就是了,为什么要安排你来?”
祁凰讳莫如深地凑了过来。
“这还用问,肯定是他要查的人不是随便就能提审的,没有实证前更加不好打草惊蛇。”
丰止:“你说的这人是谁?难不成是二位师尊?”
祁凰摇摇头,垂下眼睫,食指朝着天的方向指了指。
蓦地,丰止怔了一下,短促而痉挛地呼了口气,像生根似地站在原地。
“你是说那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