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无法抵御的巨大力量朝他袭来。
老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,身体便如断了线的风筝,疾疾向后飞去。
他口中喷出一股猩红的鲜血,那鲜血在空中飞舞,溅落在地上,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。
随着身体重重地摔落在地,老桑感觉自已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移位了一样,剧痛难忍。
他试图挣扎着站起来,但双腿却失去支撑身体的力气。
紧接着,大脑被铺天盖地的眩晕席卷,失去知觉,双眼一闭,昏迷过去。
寻宝小分队经过一人掉队,一人重伤的惨烈境遇,至此,只剩下寥寥三位队员了。
司瑶的眼神凛冽桀骜,丹凤眼中噙着骄傲之色。
她双手抱胸,立于众人身侧,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模样。
简羽眼神冷冷瞟过她,沉声道。
“这是守殿神,最好趁着众人都在合力解决了他,否则谁都别想踏入殿内一步。”
长乐立时会意,壮了壮胆子,往前走了几步。
司瑶听罢他这话,思索半晌,也施施然抽出长剑,摆开架势。
远处传来一阵隆隆的闷雷声,像有个巨大的石碾子滚了过来。
蓝色的闪电划破夜空,海水奔腾呼啸,一下一下猛地拍打在礁石上,震得整座外伶仃岛地动山摇。
魂灯室内,二人一兽忙忙碌碌的身影,被亮彻天地的闪电映在墙上,如一幅滚动播放的默片。
祁凰每扫过一行昏暗的神魂灯,眼神就愈加幽暗几分。
她的手指蜷缩着,手心冒出细密的汗,胸中翻涌起阵阵难以言喻的不安。
不白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,心怦怦直跳,仿佛要从嗓子眼里撞出来。
“祁祁,第二层我看了两遍,没有亮着的魂灯。”
半炷香过去,顶层的灯架也在祁凰殷切寻找的眸光中,全军覆没。
“我这边也没有……”
棠梨方才汇报完毕战况,辅一抬头,面前的场景生生将她吓了一跳。
祁凰和不白二人跌坐在地,脸色发白,透着隐约的青紫,俨然一副心如槁灰的悲戚模样。
祁凰眼中爬满红色血丝,不复往日的神采飞扬,中邪一般念念有词。
“原来这世间真的没有神君了……”
不白心中酸楚,满怀愁绪地靠在她脸上,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肩头。
“祁祁……你别难过……”
棠梨心想,上古界覆亡,神君跟着一道灰飞烟灭,这不是三千年前就既定的事实吗?
怎么这俩呆瓜到现在才忙着伤春悲秋,消息渠道也太滞后了吧?
“喂,你俩至于吗……”
她无语地扯了扯唇:“对了,这架子上有两个空出来的格口,估计……”
棠梨话音未落,只见祁凰的身影动如烛火,轻轻一晃,已至身前。
空出来的那两个匣子位于同一木架,其中一个在右上角,一个在左下角。
祁凰捻指作火,靠近那木架中,仔仔细细地观望半晌。
火光在她的眼中摇曳,越发显得眉目清秀动人,如春风拂雪。
“匣子底部有放置灯座留下的痕迹,说明这一格原本不是空置的。”
棠梨望着她忽然恢复血色的脸庞,莫名其妙地问:“所以呢?”
“所以这里原本有一盏神魂灯,只不过被人拿走了!”
不白闻言,脑中像被雷劈过,顿时涌起一阵狂喜。
棠梨还是无法理解:“所以呢?”
不白龇牙咧嘴地跑下来,望着她欢天喜地道。
“这满室的神魂灯他不拿,非要拿这两盏,说明什么?说明被拿走的这两盏灯,极有可能就是唯一亮着的两盏!”
棠梨唇角抽搐:“所以呢?就算有亮着的神魂灯,有活着的上古神君,又干你们什么事?”
祁凰的神情仍旧淡淡的,但眼角像藏着笑,有种飒爽的风情。
虽然不白所说的只是猜测,但起码神君在世这一可能,没有被完全抹灭。
只要不是亲眼见着神魂灯尽灭,就还有一线希望。
棠梨望着她冰雪消融的笑意,怔怔地问。
“什么希望?”
“拯救六界的希望!”
殿外,大风暴已脱了缰,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奔驰。
闪电一道接着一道,像条浑身带火的赤链蛇,卷过云层,照亮了那浑沌汹涌的潮卷滚着的海浪。
祁凰望着殿外的猛烈风雨,知道留给她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。
她对棠梨说:“听着,我现在教你回凤鸣宫之后,怎么才能安然无恙。”
闪电映在棠梨清亮的眸中,将瞳仁洗刷得晶亮,她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。
“你真的愿意救我?”
祁凰不置可否,淡淡开口:“回去之后,就说你技不如人,不是我的对手。”
“……”
棠梨清亮的眼眸骤暗,无语地扯了扯唇。
这话祁凰不教,她自已难道不会说?认怂有用的话,还要那些刑罚做什么?
“我被骗来打了一个多时辰的黑工,你就是打算这么救人的?”
“别急,还没说完呢。”
棠梨的语气怒不可遏,让祁凰不由挑了挑眉梢,眼中染上盈盈一笑。
“究其缘由,是因为我手握承影剑,披荆斩棘,锐利无当。所以你才打不过。”
棠梨双眸一动,面色微霁。
“承影剑?就是几月前楚王重金悬赏的那把承影剑?”
祁凰点头。
棠梨的眼白转动如风,直翻到天灵盖上去。
“真就以为江家人都是傻子呗?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?”
话音刚落,随着一阵寒光闪动,祁凰手中的剑势磅礴而至。
承影剑锋夹带着弥天的怒涛,像一缕灰烬迅速的扩展开,冷峻之色中潜藏着肃杀之意。
将棠梨满头秀发拂得四散飞扬,看得合她合不上嘴,也忘了眨眼,怔愣在原地。
“你……你真他娘的有承影剑啊!”
不对啊。
倘若这承影剑在手里,如此严峻的光景下,必定要将这剑捂起藏好,万不能让旁人知晓了去。
否则消息一旦放出,那群魔界鬣狗闻着味儿来了,不得把她撕碎咬烂,生吞活剥了?
祁凰不动声色地将承影剑插回剑鞘,收回背后的虚无之境中。
“你尽管去说就是,后续如何,我自有安排。”
祁凰前脚走出魂灯室,后脚的不白和棠梨也跟着出来了。
大门一关上,整座后殿又恢复寂然,除了轰隆隆的雷声和海浪拍打的响声,再没有旁的声音。
司瑶发出的一声尖利怒喝,在这沉闷燥热的后殿中,便显得尤为突兀。
“好啊,果然被你捷足先登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