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如妈妈刚去世后,哥哥第一次学着给我扎头发。
曾经是对着一个难看的发型,现在是对着一具没了脸皮的尸体。
我不禁流下泪来,笨蛋哥哥,你是怎么夸出口的啊。
“如果哥哥会去地狱,那我会陪他一起。但今天,一定是伤害过我们的人的地狱。”
门开了,时晴和她的闺蜜们被抬了出来,目光呆滞,男人们则带上了餍足的表情。
时晴的爸爸出来后就一头撞墙,死了。
她的妈妈则抱着儿子痛苦流涕。
“老板,去哪领钱。”
为首的李二狗提着裤腰带,满脸春风得意。
哥哥指了指那间屋子:“去里边等着。”
“好嘞。”
等所有人都进去后,吴秘书把门锁上,保镖把几桶汽油沿着屋子淋了一周。
“老板,要不要我来?”
哥哥接过他手机的打火机:“不用。”
火苗接触到汽油,立刻变成参天大火,里面的男人想跑出来,却发现门已经上了锁。
几十双手拍打着门窗发出剧烈的敲击声,哥哥却将视线落在时晴身上。
她已经木木地转动着眼珠,视线落到哥哥身上后顿了一秒,流出泪来:
“阿虔,我好疼。”
哥哥走过去,温柔地将手覆在她的眼睛上:
“很快,就不疼了。”
他亲自拿刀,沿着她的脸周用力割下。
“啊!”
时晴扭曲着身体想起来,哥哥用力按着她的脸,直到整张皮完整的割下来,时晴已经痛苦地昏厥过去。
警笛由远即近,吴秘书附在哥哥耳边:
“老板,警察来了。”
哥哥把我的尸体抱到车上:“年年,我们回家。”
车速飞快,我的灵魂似乎要融化在风里。
后面的警车鸣笛声打破了寂静沉闷的夜晚,哥哥把油门踩到了最大,不顾一切地往一个方向驶去。
我好像知道哥哥要带我去哪了。
陵园区静静的,除了守夜人,看不见半个人影。
已是暮秋,青石板路上扑了一地银杏叶。哥哥抱着我,一步一个脚印,走向爸妈的坟墓。
越靠近,他的手颤抖得越厉害:
“对不起,哥哥没有保护好你,对不起。”
我飘在天上,想擦掉他的眼泪。
远处警察已高高举起大声警告:
“在往前走一步就开枪了!”
哥哥却像没听到一般,甚至加快步伐:
“我送你跟爸妈团聚。”
我看到了爸妈的墓碑,黑白照上他们慈祥地朝我们笑着。
砰的一声,子弹飞出,射到他的腿上。
倒地那一刻,他小心翼翼护住了我的头,那双眼睛没有再掉出来,脸皮也平稳无虞。
“哥哥这次护住年年了。”
警察从后面绕上来,靠近哥哥的瞬间,他突然也起身,往前扑去。
又是一枪,这次是心脏。
我的灵魂站在他面前,泪流满面。
而他像是看见了我,微笑着抬抬手,永远地倒了下去。
上个月是中元节,哥哥说送了爸妈一束白玫瑰。
此刻,那已枯黄地朵瓣被秋风吹起,飘到半空。
哥哥随手拈起落在我头上的花瓣,牵着我的手,一起向地狱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