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剑斩去仙道缘!
想到这个名叫王离的少年,樊苓亦是难以压抑心中愤懑的情绪。
“我被碎剑宗削去半臂,没脸回村里见爹爹,只好在郡城乞讨。”稚嫩的声音传入张览光耳中。
“原来是这样,那他怎么加入仪衡宗的?”张览光下意识没用传音,开口问道。
然而下一刻,他便转身盯住了那个眼神淡漠的少年:“不可能,我刚刚明明是在定向传音,你怎么知道我在说什么?”
基础的「传音术」神通确实很容易被破解,由于它采用的是固定的灵力转录之法,不同灵力波动代表不同的表达,境界高的修士很容易就能通过灵力波动反推传音的内容。
但是,这绝对不是一个刚筑基的修士能勘破的!
樊苓也很意外地看向王离:“小离也是主动来找我报名历练的,好像是姜宗主带他回的宗门。”
不远处的姜逐点了点头,他在南郡城同方寻敲定衡城选址方案的时候,碰到了这个独自乞讨的断臂少年。
那时候,少年的眼光里浓烈的艳羡、懊悔和不屈交织在一起,引起了姜逐的关注。
“你是迷失了归途,还是受到了虐待?”
“都不是,我想修道,我想变强!”少年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一般,嘶哑的嗓音里满含希冀,“我不要让其他人和我一样,因为爹爹没送灵石就被如同犬豕一样对待!”
断臂能否修道呢?
答案自然是可以,但几乎没什么宗门会收这样的人。
这是因为身体有缺不仅破坏了资质的完整,后续修习功法神通都会面临加倍的困难,而且在跨越境界时的门槛也会进一步提高。
“你的真实想法似乎并不像你说的那样,你的仇恨心很重。”姜逐蹙眉道。
“你是来嘲讽我的吗?”少年的眼神一下子就淡漠下去,熟络得仿佛已历经无数次这种场景。
姜逐立刻意识到,这是一个和时安完全不同性格的孩子,时安虽然也把仇恨放在心上,但那只是他前进的动力之一。
此刻,王离心中一道充满蛊惑力的声音响起。
“小子,这个人看起来很强,如果能加入他的宗门,我们就能够顺利打入正道内部了。”
“魔老,你既然要让我修魔,为什么不带我去魔域,还要加入正道?”
“嘿嘿,魔域那帮人见识太浅,什么才是真正的魔?那当然是卧底正道修到极致,然后翻转为魔,才是天地至魔啊!哈哈哈哈哈!”
王离不太相信:“魔老,真的吗?”
“我猜的。”魔老用最坚定的语气说着最软的话,“但你别管,我们魔修只要有一成可行性就够了。”
魔老继续恶狠狠地说道:“你可是我千挑万选的魔种,未来一定不可限量,要让天下正道魔修都匍匐在你脚下!”
“原来是这样啊。”姜逐在触碰到王离的第一时刻就用功德之力为他做了检查,轻而易举地就发现了那具潜藏的魔修残魂。
这是他此生接触的第一位魔修,于是颇有耐心地听完了他与王离的全部对话,方才开口道。
“小友,你想求真道吗,要不要来仪衡宗看看?”
谦和、包容,又散发着无可比拟的自信气场,这是王离对姜逐的第一印象。
思绪回到当下,王离没有回答张览光的问题,他自然不能说是自已有一个随身大魔。
张览光自讨了个没趣,又拉不下脸和小孩置气,悻悻地闭上了嘴。
完全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的两小只还在窃窃私语。
“诶,师弟,这次是去猎捕兽肉诶,难道你们也会吃兽族吗?”时安戳了戳归渊的手臂。
“妖族吃兽族,难道不是很合理吗?”归渊白了时安一眼:“你怎么连常识都没有!「亘古分化」以来,我们妖族和兽族就已经完全不同了,最大的区别就是,我们发展出了妖力,而且后代一出生就有灵智。”
至于枸且,老人家依旧是根自动保持距离的木头。
众人接连向树林深处走去,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祥和。
除了林中忽然跳跃而出的一只、两只……十只壮硕的长尾兔子。
从它们猩红的眼神中,众人分明能感受出“我饿急了”的含义。
张览光惊呼道:“靠!附近最不想碰见的群居兽族,「壮兔」!”
他迅速地辨认呆呆匍匐在草丛中的十只壮兔,庆幸说道:“还好没有兔王。”
樊苓还不太熟悉南仪山脉中的生物,紧张问道:“师兄,这些兔子看起来软乎乎的,难道很危险?”
“与寻常兔类兽族不同,这些东西纯吃肉的,而且一旦盯上了猎物就一群冲上来撕咬,不死不休!”张览光示意其他人慢慢倒着走出壮兔群的视线范围,“目测都是百二三年份的实力,数量太多了,我们几个恐怕打不过,看看能不能吓走他们。”
这些壮兔未开灵智,在它们有限的认知中,这一方区域会刷新出一些实力不太强的人族修士,美味可口、肉质灵透,于是一个地穴的兄弟们偶尔聚众来打秋风。
吱,更饿了。
眼看着壮兔群已经开始蓄力准备冲跳,张览光赶紧催动自身灵力:“你们快跑!我来抵挡一会儿!”
「炽火诀」!
数道炽热的火焰团向着前方草丛扑袭而去!
然而,这些壮兔的身影极其灵活,几个闪跃就避过了速度不算快的火团。
“数量太少、速度太慢,还是学艺不精啊!”张览光咬紧了牙关。
他一转眼,却看见樊苓等人还杵在原地,立刻急道:“你们怎么还不走,都想死在这儿吗!”
“师兄,我们来帮你!”
樊苓率先上前:“仪衡宗可没有丢下同宗的懦夫!竹节云影诀!”
修长的身影霎时消失在了张览光的眼中,再次出现时已然位于一只壮兔身侧,手持大锤就是狠狠砸下!
吱!!!
凄厉的叫声最终化作了扁平的兔身,溅射而起的鲜血在樊苓的衣袍上蜿蜒,显得莫名妖冶。
樊苓啊呀一声:“好像太用力了,不知道宗门收不收兔饼。”
张览光咽了一口唾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