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吃好晚饭,老檀就急不可耐的往外走。
“大娃,马上天黑了,你跑哪儿去?”
“妈,我出去一会儿,找云娃子有点事,一会儿就回来。”老檀随意找了个借口敷衍一下子,就直接出发了。
老檀并没有去找云叔,而是独自一人又来到了大水叔家,老檀站在院坝口站了很久,也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,最终还是将双脚迈了进去。
见到老檀,大水叔没好气的说到:“你又来做什么?”
老檀这下倒是不生气,冷静的回答:“大水哥,我只是想找建国问个清楚,咱得把事情说开。”
“还问啥问,我自已的娃儿我还能不知道吗?建国平常是顽皮闹事了些,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心里是有数的。”
“那你让建国出来,我自已和他聊聊。”
大水叔作势又要去拿笤帚的当儿,老檀直接往外走,老檀认真观察了下,看样子建国似乎还真没回来。“既然在家找不到,那我就在你家门口等着,我不信你不出来或者是不回来。”老檀这样想着,也确实这样做了,一直蹲在院坝口。
天渐渐黑了下来,夜晚凉气更甚,老檀不自觉得打了几个冷颤,想着再等等,在原地开始来回跺脚,给自已身体增加点温度。
一会儿功夫,这冬日夜晚的冷气实在恼人得慌,何况还没有什么像样的能抵御风寒的棉衣,老檀只觉得浑身像是掉进了冰窖里,正打算先回去抬头就看到不远处有个身影不紧不慢的往这边走来。
看体型和走路样子,不出意外的就是建国了。老檀赶忙冲上去,隔近了一看,果然是建国,老檀一把抓住建国的衣领子,叫他动弹不得,好在老檀一米八几的大个子,再加上平常在学校、后面在建筑队都极好的锻炼了身体,才让建国不敢还手,只是战战兢兢得喊了声:“中华叔。”
“建国,今儿个白天,波娃子说的都是实话是不是?你小子敢糊弄半个字,我叫你今天不能好好走回去。”老檀也是放了狠话,建国虽平常爱惹事,但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,见老檀是要动真格的了,也不敢不说,但也只是选择性,避重就轻的说了一点。
很明显,老檀对建国的举动不是很满意,老檀也知道建国没有说实话,但老檀什么也没说,只是看着建国,然后直接狠狠一拳挥到了建国的脸上,建国被吓到呆住,他深知自已打不过老檀,为了不继续挨打,只得忍住脸上的痛,不断给老檀低头认错。
“中华叔,你别打了,我说,我说,我都说。”
“你要是再敢乱编一个字,你就试试。”
“我不敢了叔,我真不敢了叔。”建国顿了顿,使劲咽了咽口水,继续说道:“那天和大队上的几个打赌,他们说月妮婶子比咱们年纪都小,但工分还能赚到男人的,说她不光赚工分厉害,脸嘴巴和脾气也是厉害得很,赌我不敢去招惹她,我真就是为了撑个面子,然后就去………”
“砰!”建国脸上又挨了一拳,“你个混账东西,你还知道她是你婶婶,从小到大,咱一家对你们一家,包括对你是啥样,你心里没数吗?你娘在地里晕倒了还是月妮背回去的,你都忘了?你个没心肝的东西。”
老檀越说越气,越说越想到大姑在当时那么多人面前肯定觉得难堪得要命,拳头就不听使唤的如同雨点一样,不停往建国身上砸去。
大抵是过了很久,大水叔听到屋外传来模模糊糊的呻吟声,以为又是建国喝多了马尿撞到哪了,才赶紧拎着个煤油灯出来瞧。
“哎哟,杀千刀的中华啊,你这是做了什么孽啊。”直到大水叔的声音传来,老檀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。
“我的儿啊,你这……大过年的,大娃啊,我的娃到底是哪点对不住你,要你一直缠着他啊,你个杀千刀的啊……”大水叔还在不停的咒骂,老檀也不管,只说了一句“有什么事直接冲我来”就离开了。
大水叔顾不得去追老檀,只得赶紧大声喊建国她娘出来,费了好大劲两口子才把建国带回屋去。
“建国,你到底是哪里惹上那个混小子了。”大水叔看着建国,语气着急的问着。
建国眼神躲闪着也不说话,只是指了指自已的脸,像是想说自已开不了口,脸疼得慌。
看着建国的一系列反应,大水叔像是猜到了,又问到:“你是不是真对月妮做了那些杀千刀的事?”
建国仍旧不说话,建国娘看不下去了,咒骂着:“你个没心的,你自已的娃儿都成这样了,你还有空管其他事,就算是咱建国做了啥错事,那也不能被打成这个样啊,大水,你要敢就这样息事了,我跟你没完……”
大水叔只觉得头疼,仿佛老檀每一拳都是打在自已的身上一般,让自已透不过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