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是这样。
任何事情，只要你说一半真一半假，别人就会相信你。
比如说现在眼前的沈牧尘就信了她，他皱了皱眉头问道：“你怀疑他？”
“也不算怀疑。”
宋微笑脑袋一转，溜溜的分析道：“你看啊，他就住在顾园旁边，江书死在顾园，至少能说明江书的死跟他有点关系啊。”
“江书的死跟他没关系。”
沈牧尘几乎是斩钉截铁的语气，这让宋微笑心中疑虑渐深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李文他没有神力，怎可驱动燃心蛊。”
沈牧尘答道。
宋微笑不依不饶：“你怎知他没有神力，万一是他在你面前隐藏了呢？”
“此事休要再提。”
沈牧尘似乎并不想跟她纠缠这个问题，他转身朝前走，宋微笑追上去。
“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啊？坏人难不成还在脸上写着我是坏人嘛，你这副教导主任的模样真讨厌，还不如沈耀灵那家伙……”
沈牧尘停下来，宋微笑撞到他坚实的后背，她揉了揉被撞痛的鼻子，以为沈牧尘是听到她说自己不如沈耀灵生气了，才停下来的。
没想到沈牧尘转过身来，问的却是：“你的信可有送到顾显手中？”
“送到了。”
宋微笑揉着鼻子，瞪他：“你干吗不让十三去送，那个顾显就是个变态，万一他一个心情不好把我卡擦了怎么办？”
“他不会杀你的。”
沈牧尘说道。
宋微笑：“你看看你，每次都是这样，一副你什么都猜到的样子，你知不知道人生有万一两个字啊，到时候他真杀了我，你后悔都来不及！”
说完后，宋微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，顿时变成了个大红脸臊得慌：“你别误会啊，我的意思不是说我死了你会后悔什么的，我就是举个例子……”
沈牧尘嗯了一声，转过身去，疾步朝前走去。
“诶？你嗯什么嗯，嗯是什么意思，先生你给我说清楚啊……”
宋微笑抱着硕大的琴，在身后追着。
鉴于沈牧尘对李文的维护，宋微笑知道靠他是不行了，她得拿到确凿的证据，摆到沈牧尘面前，啪啪打他的脸，那时候他才会信她。
可是，想起那日在幻境中的景象，那人差点真的掐死她，宋微笑也是心有余悸。
所以她打算采取迂回的调查模式。
首先，自然是跟踪。
可是李文这个人也是真沉得住气，宋微笑偷偷跟了他几日，发现他每天上课，书院食堂，自己的住处，三点一线活得跟个机器人一样。
宋微笑的这些举动自然被沈牧尘看在眼里，这日宋微笑又找了借口溜出去，十三忍不住道：“世子，你为何不告诉她李先生就是梦神公子，他情操高洁，怎么可能是凶手？”
“让她去吧。”
沈牧尘将手中的书放在一边，看了一眼窗边被宋微笑剪得枝丫都不见的光秃秃的松树，淡淡地道：“她这人性子倔强，拘不住的。”
十三不置可否的皱了下眉头，又道：“世子，那顾显找人给你回了口信。”
“哦？为何不早点说？”
沈牧尘转头看他。
十三别扭道：“叶小姐在，不想让她知道，不然她又要问东问西了。”
沈牧尘：“口信是怎样的。”
十三深吸了一口气，小声道：“口信说，世子若要答案，便拿最珍惜的东西去跟他换。”
这话任谁听了都会心中一滞。
可沈牧尘听后，却有些迷茫：“最珍惜的东西。”
对于沈牧尘来说，最珍惜的东西是什么呢？世子的身份？一身神力？他知道这两样都并不是答案。
十三看沈牧尘的脸色，以为他是在生气，便赶紧道：“世子不用理他，他一个北渊丞相而已，知不知道还另说，我们可以自己去寻。”
沈牧尘沉默了许久，才朝十三挥了挥手：“你下去吧，看着她，别让她惹祸就好。”
宋微笑跟踪李文的第四天，李文终于从书院出去了，而且走的还是后门。
宋微笑探出半边身子：“前门不走走后门，一看就有猫腻。”
她跟着李文，一路来到一家卖琴的店，李文似乎将他的琴送到这里修理，所以他在店里跟老板谈了许久，最后背着琴出来了。
宋微笑怕他发现，还特意从路边买了个脸谱带上，所以当她在街上遇到叶爵和她两个哥哥的时候，竟然没有被认出来。
但宋微笑吓得够呛，连忙躲进一边的小巷子，等叶爵和两个哥哥走后，她再出来时，李文已经没了身影。
宋微笑垂头散气的，正打算无功而返时，十三悄无声息的落在她身边。
“李先生去了前面的含香院。”
宋微笑被吓了一大跳，挪到一边，瞪着十三：“你怎么跟鬼一样！”
然后才反应过来十三说的话，惊讶道：“你说他去了含香院？呃，大白天的就进去，不太好吧。”
含香院这个地方，对宋微笑来说也是个一辈子都不想进去的场所之一了，想起那日那恶心的李胖子，宋微笑就想吐。
“你想什么呢？”
十三一脸鄙视地看着她，指了指含香院：“李先生是来教琴的。”
宋微笑干笑道：“李先生还真是有教无类，行为高尚啊。”
宋微笑不想进含香院，便在外面等了许久，也不见李文从里面出来，倒是见到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，那日在花神节上表演的，被称作是梦神大人的男子。
男子与李文完全没有任何共同点，男子肆意潇洒，风度翩翩，头发像上次一样用一根天青色的绸缎随意扎着，玄纹云袖，走路都带风。
宋微笑打量了他一会儿后，对十三道：“不对，他就是李文。”
十三面露惊讶：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宋微笑指了指李文的鞋子：“你没发现他虽然从头到底都换了一遍，但唯独忘记换鞋了吗？那双鞋跟他这身打扮实在太不配了，简直是时尚灾难！”
“时尚是什么？”
十三对于宋微笑时常的语出惊人还没有适应。
宋微笑朝他勾了勾手：“别废话，咱们赶紧跟上去啊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