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微笑从偏殿走出去，便见沈之之有些拘束地站在正殿的前面。
沈之之小时候就去了城王府，一直在城王府长大，但她从来只见过沈耀灵，沈耀灵性格放荡，成天还戴着面具，但她那时候还小，只觉得沈耀灵很酷，还会捏着她的捏逗弄她，所以她喜欢跟在沈耀灵屁股后头跑，尽管他也经常在外面跑，很少回王府。
可沈牧尘不一样，他长相清冷，总是板着脸，沉睡百年醒来，就只在府里待过短暂的一段时间，那段时间她也只见过他一面，只是一面，就让沈之之对他敬而远之。
在她印象中，像沈牧尘这种如神仙般高冷的人，只适合让人用来尊敬的。
沈之之没有唤来沈牧尘的回应，却看到从偏殿出来的宋微笑，她脸上心虚的神色一闪而过，脚步明显转了转，有逃走的倾向。
宋微笑连忙唤道：“百里先生在里面替你大表哥诊疗，估摸着一会儿就好了，你等一等吧。”
“是，是吗？”
沈之之结巴一下，宋微笑看到她握在两侧的拳头，紧了又松，松了又紧，然后沈之之似乎才镇定了下来，朝宋微笑问道：“你说的百里先生可是那位一直在云游的百里药师？大表哥他很严重吗？怎么连百里药师都来了？”
“没想到，你还会关心沈牧尘啊。”
宋微笑撇了撇嘴，她可不是什么拐着弯说话的人，若不是沈牧尘不让他打草惊蛇，她早就冲过去拽着沈之之的头发闹上一场了。
自然听出了宋微笑话里的讽刺意味明显，沈之之干干地笑：“葳葳你说的什么话啊，我当然关心大表哥，这些天没来看他，是怕打扰到他。不过——他既然伤还没有好，我就不打扰他——”
见沈之之慌忙想走，宋微笑刚要去拦她，却听到正殿里传来沈牧尘低沉的声音：“既然已经来了，就进来吧。”
宋微笑听到沈牧尘的声音，并没有她想象的虚弱，不由得松了口气。
沈之之抬起的脚顿在那里。
说来沈之之心中喜欢沈耀灵，但却是怕沈牧尘的，这两年她虽身在苍梧之巅，跟沈牧尘见面的时间屈指可数。
正殿的门打开，一名紫衣银发的男子走了出来，手上拿着一个轻便的药箱，刚好与宋微笑打了个照面，男子长得极高，面向一点也不像是个好几百岁的人了，长得白白嫩嫩的，目光扫到宋微笑的时候，还朝她眨了眨眼。
而后，才又一副正经的模样对着十三说：“没什么大碍，就是不可再刺激他了，不然恐怕——就真的要出事了。”
宋微笑觉得百里陌在说到刺激两个字的时候，特意看了她一眼，宋微笑心里也没那么坦荡，心虚地缩了缩脖子。
等那百里陌一手拿着药箱，一手背在身后，像走模特步一般走远后，宋微笑才回过神来：这人看她是什么意思，她做错什么了？
百里陌走后，一群人才聚到了正殿里。
沈牧尘坐在殿里的软塌上，半撑着扶着脑袋，闭着眼在试着运气，除了脸色还有些惨白，似乎并没有什么大问题。
正殿里有些安静，等了许久，沈牧尘才掀开眼皮，看向沈之之：“你从哪里得到的聚神石？”
宋微笑听后差点崴倒。
卧槽，沈牧尘让她不要打草惊蛇去找沈之之闹，她还以为他有什么迂回的好办法呢，结果这直球抛的，有区别吗？
沈牧尘并没有管她投来抽搐的眼神，只是看着沈之之，沈之之被沈牧尘清冷的目光一看腿就打哆嗦，顿时就有些结巴：“大表哥，你说，说什么呢？”
沈牧尘撑着脑袋的手拿开，又重新换了一个姿势，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大拇指大小的灵石，丢到沈之之的面前：“这不是你的吗？”
“不，不是。”
沈之之往后退了一步，盯着那灵石，脸比沈牧尘的还要惨白得多。
她低着头，不敢看沈牧尘。
沈牧尘冷冷地看了她一眼，道：“那好，我把百里陌再请回来，让他看看这灵石上之前附着的神力，是不是你的，然后再去请了戒律堂的吕长老来，看看这利用聚神石在祭祀天神的典礼上加害同门是何罪——”
宋微笑瞪大了眼。
卧槽，还有这操作，沈牧尘不早说！
沈之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，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：“不要，大表哥，我承认聚神石是我偷偷放到叶葳葳身上的，但是我并没有在里面注入很多神力啊，那么一点神力，能招来的戾气最多让她受一点小伤，我就只是，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——”
“一点点神力？”
沈牧尘皱了下眉头，然后又看了宋微笑一眼。
宋微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，瞪着眼睛问：“你看我干什么，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！”
宋微笑心里其实是心虚的，自从好几次她体内出现神力之后，她就猜测那失踪的叶葳葳是不是存在她的身体里，所以她才会时不时的爆发一下神力，而且她猜测这也是为什么叶爵他们在她体内看到神魂，断定她就是叶葳葳的原因。
沈之之点头如捣蒜，生怕沈牧尘把她丢到戒律堂去：“我真的只注入了一点点神力，若是真的注入那么多神力，我自己也会变得虚弱，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，所以——”
沈牧尘知道沈之之这说的话并不假，他实在见不得女人哭哭啼啼，便挥了挥手道：“起来说。”
沈之之这才缓缓站起来。
沈牧尘又问：“这聚神石你是从哪里来的？”
沈之之的眼神四处乱飘，小声道：“我捡到的。”
“胡说！”
沈牧尘轻拍了一下桌子，声音愈发冷了些：“你以为这聚神石是那普通的石子吗？你想捡就能捡到的？”
“是，是真的。”
沈之之抬起头，看着沈牧尘，举手发誓：“我，我用我身之神力发誓，这聚神石真的是我在灵泉附近捡到的！”
宋微笑心中一惊：“灵泉？闹鬼的那个灵泉吗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