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衣人头目转了转眼珠,他起身把四周的黑衣人都召集了过来,“行了,今天咱们该做的事儿都做了,先在外面候着罢。”
当殿内只剩下他和苏凰雉两个人的时候,他收起了笑容,“王妃心里清楚,留下你可比杀了你更对我们有利,我们倒是一走了之了,不知道王妃完好无缺的回去要怎么跟王爷交代呢?”
说罢,睥睨的盯了她一眼之后当真带着一群黑衣人离开了灵隐寺。
苏凰雉虽面上毫无波澜,但心中却也知道方才那人说的话。
她不愿意卷入朝堂之中,却不得不被人推入其中。
戌时一刻。
十八匆匆忙忙跑到东苑书房复命。
“王爷,王妃已经护送回了王府,安然无恙。”
正在自个儿包扎伤口的百里凤雏只是顿了一下,继而讥笑了一声,“你怎么看?”
“属下询问了寺内我们的人,说是王妃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七八个面生的人,且每一个的武功都不弱,后来在太阳落山之前,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。”
虽然在灵隐寺已经安插了人,但为了不打草惊蛇,所以他们也就没怎么靠近院子,只是借着一些送东西的由头进去打探了一下。
至于王妃和这些人说了什么,他们不得而知。
十八不可断言王妃同这些人是什么关系,他只是把实情报了上去,其他的都凭王爷做主。
百里凤雏冷哼一声,“传我的命令,王妃被人挟制,为了保证王妃的清誉,把王妃关押在东苑后面的废弃院子再做打算,没有我的命令不可探视。”
天翌朝最忌讳的便是女人的清誉,若是不贞不洁,即可被夫家赶出府外。
一个堂堂王妃和挟制的人待在一起一整日的时辰,换作是谁都会浮想联翩。
可百里凤雏这一道命令却是直接坐实了苏凰雉的罪名。
一夜之间,所有人皆以为苏凰雉被人玷污且被王爷发现,为了不让她损害王府的声誉,再者她也是受害人,王爷看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,把她当做弃妇扔在了后院而已。
众人纷纷感慨王爷手下留情,没有把苏凰雉赶出王府,这一辈子都不可再嫁作他人妇,且也不至于被人戳中脊梁骨骂。
天下所有人都觉得苏凰雉应该对王爷感恩戴德才是,除了她自己,还有她身边的玉儿。
当苏凰雉接到这条命令之时,她的嘴角只是淡淡一笑,她抬眸看了一眼眼泪汪汪的玉儿,心想还好这丫头够幸运活了下来。
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,她再一次见到了当初在王府初见的李嬷嬷。
李嬷嬷的鄙夷地看了她一眼,“王妃,跟老奴走吧。”
说完之后还哼了一声,对苏凰稚连多说一句话也不肯,玉儿见到这种情况下,除了双眼含泪之外,她竟然想不到任何法子能够救王妃。
整个王府只有她一人相信王妃是清白的,可是他们却觉得玉儿是个傻子,是愚忠之人而已。
“我没事儿,你好好的。”苏凰雉临走之时朝着她笑了笑。
苏凰雉说是被关在后院,其实后院不过只有一间废弃的柴房,连比北苑都不如,看来这次她还当真惹了百里凤雏
她掏出锦帕把凳子和四周的仅有的东西皆稍微擦拭了一番。
看着手里的帕子由白转黑,她不禁皱了皱眉头,虽然条件艰苦了些,但至少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。
临近深夜。
刚一入夜屋子内就有老鼠吱吱叫着,她不敢入睡,只好坐在凳子上,手里拿着一木棍,准备随时袭击骇人的老鼠。
她倒是不怕条件艰苦,却从小就怕老鼠这个玩意儿,只要听到老鼠的叫声,她一晚上都能做噩梦,更别提能安稳地睡了过去。
可好在她怕归怕,再长大一些,她面对这东西也不是没有还击之力,至少现下可拿起手中的木棍把他们全都赶出去。
老鼠似乎故意和她作对,总是在叫着却根本不出来。
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,苏凰雉突然看到从一堆木材里窜出一只老鼠,而且正往大门的方向躲开。
她鼓起勇气往前用木棍狠狠一打下去,却不曾想就在这个时候,柴房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,来人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跪在地上,眼中对她的厌恶之情比之前更甚。
“臣妾给王爷请安。”
苏凰雉慌乱之中扔下手中的木棍,心想着就差一点这木棍便打在百里凤雏的脚上,幸好她手劲不大,动作也慢。
百里凤雏见她倒是还能过得安稳,半夜三更不睡觉,竟和老鼠逗着玩。
他一脚把地上的木棍踢开,嘴里嗤笑一声,“怎么?这下老老实实关在这里,不打算求饶?”
求饶尚可,但其他的苏凰雉却始终做不到。
阿爹让她讨得百里凤雏的欢心,她不是没有尝试过,可在刚一开始便输得一塌糊涂,反倒让百里凤雏变得更讨厌她了。
如今再出这一档子事儿,只怕今后短时间内消除不了百里凤雏对她的厌恶之情。
“请王爷饶过我们。”
苏凰雉结结实实地向百里凤雏磕了一头。
“饶过你们?”百里凤雏饶有兴趣地用手把她的下巴捏起来,嘴角的笑容在黑夜中看得甚是渗人。
他冷哼一声,把她重重摔在地上,厉声质问道:“何来饶过你们之说?”
从小到大,百里凤雏最恨身边的人有目的地接近于他,不管是谁。
所以从一开始,他就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女人百般刁难,就是为了逼她说出她的目的。
之前何鸢一事他倒是真的信了这个女人,只道她也是被迫其中,所以对她有了几分另眼高看,可从去过苏府后。
一切倒是变得开始有意思起来了。
她苏凰雉一个木头也能开窍?
也不知道这苏易大人是怎么教导的好女儿,竟能让木头主动说话。
苏凰雉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,依然规矩地跪在百里凤雏的面前,“王爷不是很清楚么?臣妾的姐姐……”
她并未再提及下去,而是又重重地磕了一头,额头上有明显的淤青,“还请王爷饶过臣妾的姐姐。”
果然是为了这件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