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氏沉寂下来了,后宫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。华妃看不惯新人,但是陵容有皇上圣宠在身,华妃拿她没办法,便想着法子去收拾其他的新人,什么让富察贵人磨墨,宁答应抄佛经。
没几日鲜花般的富察贵人都憔悴了,宁答应倒是没什么。毕竟她小时也受过继母的磋磨,没少抄经书。安陵容的日子平淡,日常不是去陪陪皇上,就是在宫中自已看书下棋,偶尔去御花园中偶然遇到了敬嫔和此次因祸得福的欣贵人。二人的性格都算得上好的,大约是高门女的傲气,欣贵人前世其实是一直不太喜欢安陵容,但是对于现在的安陵容态度很好。陵容并不喜欢这种自视甚高的人,倒是和敬嫔很是聊得来。她倒是知道敬嫔的期待,日后如果有机会也不是不可以送她一个小姑娘。
天气渐渐回暖,有些事情倒是已经开始了。安陵容一直让人盯着碎玉轩和御花园的杏花林,果然没几日就收到碎玉轩小允子在杏花林扎了秋千,好戏即将开场了。
一日杏花微雨,春风和煦,甄嬛带着箫去了御花园。安陵容没敢去御花园看现场版,怕打扰了皇上的兴致,但是心里到底是惦记着的。
她正靠着花窗可有可无的敲着棋子,心里正想着皇上此时是不是正在远远地看着杏花美人,妙音入耳,光想想就觉得应该挺美妙,却没注意到皇帝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。雍正有这个习惯,去自已喜欢的嫔妃宫中时总爱不让人唱名。
雍正被苏培盛提醒了,觉得今儿个天气很好,想带陵容去御花园赏花。至于苏培盛为什么会提御花园,那还得感谢崔槿汐的暗示,说御花园春日里杏花开得很好,去看看令人身心舒畅,他才想起劝案牍劳形的皇上去御花园走走。
谁料到皇上听了之后,直接来了贞顺斋找昭贵人。这让苏培盛不禁啧舌,他还没见过皇上这般在意一个人,即便是曾经的嫡福晋也不过如此罢了。那时的王爷忙着夺嫡,但每次有什么好的风景、好的东西都能想到嫡福晋,如今想到的便是昭贵人了。
雍正静静地凝视着那正望着窗外景色而出神的安陵容,清晨那细微柔和的阳光,透过精雕细琢的窗棂,轻轻地洒落在她娇柔的身躯之上。此刻的她,宛如一块温润无瑕的美玉,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,美得令人窒息,当真恍若从九天之上降临凡尘的仙子一般。
一时间,雍正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,他想立刻冲上前去,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。不知为何,此时的安陵容给他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,似乎随时都会如幻影般消失不见。
“容儿……” 雍正的嗓音低沉而轻柔,仿佛生怕自已稍大一点声就会惊扰到眼前这位如梦似幻的佳人。
其实,心思细腻敏感的陵容早就察觉到了皇上的目光,毕竟以她的敏锐,怎么可能对他人长时间的注视毫无察觉呢。只见她微微转过头来,迎向皇帝的视线。刹那间,她看到了皇帝眼睛瞬间亮了,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开来,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,瞬间冲散了之前那种疏离和飘渺的氛围,好似那天上的仙人也贪恋起这世间的繁华,甘愿落入凡间。
陵容轻盈地站起身来,准备向皇帝行礼请安。她边屈膝行礼,心中却不禁暗自思忖:今日皇上怎么这么早突然跑来找自已去逛御花园?不会是有什么事吧?
正想着,皇上扶起她又坐回炕上,声音温柔地说:“这些日子容儿多是闷在宫中,怎么不出去走走?如今御花园正是杏花最美的时候,暖阳春光、和风细雨,去走走散散心定也是不错的。”
“春日里姐妹们都在御花园中,嫔妾又不善交际,便不去凑热闹了。更何况,嫔妾近日里都困倦,也实在懒得动弹。”陵容笑着,心里想没事瞎逛,万一碰到华妃或者和余莺儿一样碰上啥名场面,那可就不好了。
“无妨,今日朕陪你去逛逛。”雍正在前来之时,便已经吩咐苏培盛将御花园清场,现在前去逛正合适。皇上亲自相邀,陵容又怎好拒绝?她满心欢喜地起身,娇声说道:“那皇上稍等片刻。”说罢,便转身进入内室更换衣物。
不多时,陵容再度出现在众人眼前。只见她身着一袭桃粉色的华丽宫装,裙摆如同层层叠叠的桃花花瓣般轻盈飘逸。头上梳着小巧精致的两把,配以娇艳欲滴的桃花发饰,浅粉色的水晶流苏轻轻摇曳,闪烁着如梦似幻的光芒。耳垂上挂着粉色桃花水晶耳坠,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,更添几分灵动之美。这般装扮之下,陵容整个人犹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一般娇嫩动人,让人不禁为之倾倒。
“容儿肤白胜雪,这粉色正衬得容儿花容月貌,便是那二月春花也不及容儿三分颜色。”雍正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之情,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俏生生站在自已面前的女子身上。她是如此的年轻而美好,充满了朝气与活力,仿佛世间所有的美丽都汇聚在了她一人身上。望着这样的陵容,雍正心中竟不自觉地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。他深知自已已然年逾四十,岁月的痕迹早已爬上了脸庞;而陵容却正值青春年华,年仅十六岁。巨大的年龄差距让他感到些许自惭形秽,害怕有朝一日会失去这份美好。然而,他却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,生怕那些可怕的念头会成真。于是,他只能强压住内心深处的忧惧,好好珍惜与陵容在一起的每一刻时光,不让忧愁破坏这难得的温馨时刻。
陵容被雍正牵着手,忍不住去看他突然沉下来的脸,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不开心了,牵着自已的手很紧,仿佛怕自已跑了一般。
宫人们都不敢靠太近,苏培盛带着人远远地跟着,苏培盛跟在主子身边几十年,也发现了主子突然的情绪变化,实在摸不着头脑。
走着走着,雍正还是忍不住开个口:“容儿,朕老了吗?”
“哈?”陵容满脸惊恐地盯着眼前的皇上,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已刚刚听到的话!难道是她听错了不成?要知道,在前世的记忆当中,雍正在前期可是从未认为过自已已经老去啊!今日这番突如其来的感慨究竟从何而来呢?
陵容定了定神,赶忙说道:“皇上正值盛年,又怎会言及‘老’字呢?您一直以来为了天下苍生日夜操劳,实在是辛苦了。不过,也正因如此,您更应该好生保养龙体呀。”
其实,陵容心里打着自已的小算盘。她满心期待着自已腹中的孩子能够顺利继承大统。而如今,她身怀六甲尚不足三月,按照常理推算,至少还要等个十几年,待孩子长到十五六岁时登基称帝方才最为妥当。所以,于情于理,她都得多多规劝皇上注重养生保健,让他多些寿数。这样一来,自已的计划才能得以实现。想到这里,陵容的眼神越发坚定起来,继续柔声细语地劝慰道:“皇上,臣妾深知您心系江山社稷,但也万不可疏忽了自身的康健。只有您身强体健,咱们大清的基业方能千秋万代、永固长存呐。”
“容儿正值碧玉之年,那容颜可谓娇艳欲滴、秀美绝伦,性情亦是活泼灵动,惹人怜爱。不知在未曾入宫之前,可曾期盼过如意郎君?”雍正并未接过陵容所言,只是心中暗自泛起一阵酸涩之感,连带着语气之中也不免沾染了些许酸溜溜的味道。
陵容闻听此言,不由得瞪大了双眼,哎呀呀,这语气怎的让她感觉有一股浓浓的醋意扑面而来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