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清宁郡主府出来,北若卿想了想,便派人将北凝恩先送回府。自己则让车夫赶着马车,慢悠悠的溜达着。
这场宴会,她承了穆锦兮一个人情,心中琢磨着,怎么也该送点礼物表示表示。北府珍宝无数,不过看穆锦兮应该也不是缺宝贝的人,于是北若卿这才有了在街头逛一圈在回府的心思。
再则,北凝恩跟她乘一辆马车回府,恐怕这一路都得难受了。
而她,也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置她,不如趁着回去的途中好好想上一想。
长街之上,各式物件琳琅满目,北府的马车奢华宽敞,拉车的马又是西域良驹,车身上还特意镶嵌了几颗宝石,真‘宝马香车’是也。
马车缓缓驶过人群,路人虽然艳羡,可也难免会骂上一句:啊呸,金玉其外败絮其中!败家女!
北若卿心中暗自庆幸,还好出门没带小鱼儿,否则以小鱼儿的性子,必定是要撸起袖子跟这群人大干一场的。
马车正行驶到一处香料铺子前,突然,前面传来一阵吵闹声,似是有人当街闹事儿。
“停车。”
北若卿掀开车帘,从马车内伸出个脑袋一探究竟。
此处正是长街繁华处,路中央围着一群人,而这群人中间,有个小男孩,鼻青脸肿的摔在地上,看那模样,已经是吃过不少亏了。
一个锦袍男子从人群中走向男孩,手上还握着一根铁棍,那一棍子下去,只怕是不死也残。
“小兔崽子!撞了爷爷还敢跑?”
锦袍男子一开口,那小孩便下意识的往后退,手缩在身后,像是在护着什么。
“哼,衣裳都给爷爷弄脏了,怎么着,不跪下来给爷爷我赔罪吗?”
小男孩紧咬牙关,一字一句道:“我不是有意的。”
锦袍男子一听,当即扭头笑了起来,“哈哈哈,他还嘴硬?你们看,这小兔崽子现在像不像是一只癞蛤蟆?”
“你……!”
小孩眼眶通红,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,发了狠似的就要朝着锦袍男子撞去。
然而,锦袍男子毕竟人多力量大,他一让开,身后便围了几个人上来,将小孩肩膀一按,顺势一脚踹飞了小孩藏在手里的东西。
一个脏兮兮的馒头。
小孩顿时眦目欲裂,发了狠似的就要过去捡馒头,可惜,毕竟年纪小,那些人按着他,他便动弹不得。
锦袍男子拎着铁棍上前,笑着道:“刚才看你跑的挺快,小兔崽子,这京城,还没有人敢在爷爷面前放肆,你是头一个,勇气可嘉,我赏你个好玩的。”
他说着,举起手上的铁棍,对准了小孩的腿狠狠的砸了下去。
就在这时,‘啪’的一声,一双手,紧紧地握住了那根砸下来的铁棍。
锦袍男子顿时怒道:“哪个不长眼睛的找死……”
然而,他回头的瞬间,却见北若卿一袭素色长衫,一只手握着他的铁棍,另一只手,将男孩护在身后。
锦袍男子定睛一看,对上北若卿那张你姑奶奶驾到还不跪下求饶的脸,顿时两腿儿一软,差点趴了。
“北小姐?幸会幸会。”
北若卿把玩着头发,缓缓走上前去,问:“你刚才说什么,再说一遍。”
锦袍男子脸色一僵,尴尬的摸了摸鼻子,“北小姐,在下这教训这等卑贱之人呢,实在是没看见您,一时唐突,还请勿怪。”
眼前这锦袍男子,北若卿是没什么印象。不过看他这身打扮,八成是官宦人家。
思及此,北若卿将铁棍子一手拿了过来,在手上把玩了两下,扭头看向自己身后的男孩,笑问:“他怎么你了,你把人教训成这样?”
锦袍男子满眼鄙夷,嘲讽道:“这兔崽子当街撞了在下,还弄脏了在下的衣裳,在下给他点教训,这也不碍着北小姐什么事儿吧?”
北若卿是得罪不起,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,那锦袍男子也是个要脸面的,自然不肯示弱。
躲在北若卿身后的男孩身子猛地瑟缩几下,像是怕极了。
北若卿转身,对上男孩清澈的眸子。一身缝满补丁的衣裳除了几个脚印子外,整整齐齐,明明疼的不行,可脸上却看不出丝毫。
这样的孩子,惹人心疼。
北若卿轻轻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,低声道:“站我身后。”
男孩咬着唇,乖巧的点了点头,站在她的身后,糯糯道:“你,你小心。”
这么小,还挺贴心,比某个小美人儿可好多了。
北若卿转过身,目光在锦袍男子身上打量了一番,指着他身上的一小块灰尘问道:“既然,是这孩子撞了人,弄脏了你的衣服,那照理来说,的确该给点教训。”
身后,男孩抓着北若卿袖子的手猛地一紧,可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,匆忙的撒开了手,两手无措的抓住自己的衣裳。
锦袍男子得意一笑,昂首挺胸,“北小姐深明大义,在下佩服。那既然如此,这小子在下就带走了。”
他说着,便要上前去抓人。
然而,那爪子刚伸出来,就被北若卿阻住。
“哎,这位公子,有什什么事是不能用银子解决的?”
北若卿说完,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,塞进那人手中。
锦袍男子一愣,“北小姐的意思是,要用这一百两把在下打发了?”
北若卿摇摇头,又从怀里摸出一张百两银票放进他手里,“够吗?”
锦袍男子脸色渐沉,“这是什么意思?北小姐,你看在下像是缺钱的人吗?”
北若卿勾起嘴角,淡淡一笑,“你误会了,这一百两是赔你的衣裳,这另外一百两,是提前给你的医疗费!”
话落,北若卿突然将动手,一把将那锦袍男子拎了起来,高高举起,声色严厉道:“本小姐今日就教教你,如何做个人。”
随着她最后一个字落地,锦袍男子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紧接着,‘砰’的一声响起,人已经砸在了一旁的地上,溅起一地灰尘。
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,这北若卿刚才都干了些什么?她把一个大男人举起来,扔出去了?
锦袍男子揉着屁股嗷嗷的惨叫起来,可眼下他一个大男人被北若卿当街揍了,这事儿好说不好看啊,于是他大手一挥,也顾不上许多,厉声喝道:“来人,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抓起来!”
北若卿顺手拎起刚才抢来的铁棍,在手中转了个圈,然后突然一个用力,“咔嚓”一声,众人脚步顿珠,看向北若卿。
‘咔嚓嚓’,北若卿手中的铁棍,瞬间被折成两断。
她一撒手,两截铁棍子被扔在锦袍男子面前,发出‘哐当’一声响。冲上来的下人顿时吓得连连后退,仿佛刚才北若卿折断的不是铁棍子,而是他们的头盖骨一般。
锦袍男子脸色惨白,瞪大了眼珠子看怪物一样看向北若卿:“你,你……”
北若卿淡然一笑,“抱歉啊,这铁棍质量不太好,不知道诸位的骨头怎么样,该不会也跟这棍子一样,一折就断吧?”
那锦袍男子顿时腿下一凉,一股难闻的味道飘了出来……
他竟是被吓的活生生尿裤子了!
北若卿面无表情的走到那锦袍男子面前,居高临下的看着他,“现在,给这孩子道歉。”
锦袍公子面如菜色,在下人的搀扶下爬了起来,“我乃安阳侯之子,身份高贵,岂有给他赔罪的道理?”
“不赔是吧?”
北若卿当即笑了起来,揉着手腕上前,正要动手,忽然,人群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:“够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