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七王爷出身之日,陛下亲自赐的玉佩!”
这块玉佩,之所以苏长淑都能一眼认出来,不过是因为这块玉佩,普天之下,至此一块。
墨玉,本就是权利的象征,更别说,墨玉上,雕着龙纹图腾,下面可以刻着七王爷的排行。当年先皇后绝宠后宫,七皇子玉紫赦一出生,本就是要被册封太子的,却被先皇后阻拦,这才不了了之。
但是,陛下却赐了这块玉佩给七皇子,朝臣心中都清楚,这块墨玉,是当年陛下受封太子时,先皇的礼物。这块玉,若是强行说是象征东宫,也不是不可。
只是这么多年,皇后和三王爷玉墨严找遍了皇宫,都没能翻出这块玉,没想到竟然会在北若卿手中。
“你从何处得来的?北若卿,偷窃国宝乃重罪!”
答案几乎脱口而出,可苏长淑却不敢相信,七王爷,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,就这么给了北若卿?
这块玉佩,调动三军都足矣!
苏长淑不甘的神情,落在北若卿眼里,既可笑,又可悲。
她喜欢玉紫赦,却也喜欢权势。
当初直白的选择玉紫赦,是因为玉紫赦尚可一战。
如今倒戈,是因为玉紫赦埋入黄土,再无机会。
人,为了自己的利益做出选择没有错,可利益有时候,却会错。
玉墨严这等虚伪之徒,若是为一国之君,天下大乱,近在咫尺。
北若卿收起玉佩,“苏长淑,你输了。”
她说完这句话,视线一扫,登时,围住她的侍卫纷纷散开。如今虽然皇后下旨,丞相把控朝堂,可陛下尚在,且还有陛下的皇家卫未曾出动,谁也不断断定,此时的朝局就一定是皇后和三王爷的。
宁婉拉着宋桥,脊背笔直的朝着门外走了出去。
日光洒落她身上,将她的影子拉的极长,微风拂动,她的身形随着微风一同渐渐远去。
直到北若卿的身影消失在北府,侍卫这才反应过来,“苏小姐,就这么让北若卿跑了?”
恍然间,苏长淑反应过来,眼珠子转了转,几乎是瞬间功夫,她做了个决定,拿了墨玉又如何?七王爷都死了,一块玉,还不是在谁手中,就是谁说了算!
“禀告父亲,下令封城!”
看来,计划还得再提前了。
皇后娘娘猜的果然没错,这些年,即便是七王爷身体孱弱,陛下也从没动过要立三王爷为太子的心思。
要想立储,早就该立了!
想到这儿,苏长淑深吸了口气,暗自下定决心,看来,那件事,要提前进行了。
她起身,眸色一黯,冷声道:“进宫!”
京城街头,一如既往的热闹。行人摩肩接踵,摊贩叫卖,声音嘈杂。可这片喧闹声中,总像是缺少了些什么。
京城上空,晴空万里,四方安宁。
而此时,京城的某处府邸外,北若卿正带着宋桥骑在墙头上。
看着高高的墙头,脚下一点,跳了下去。
北若卿懵了!
这么高,小兔子你跳下去了老娘怎么办!
然而,北大佬要维持风度,于是,北若卿坐在墙头上,优哉游哉道:“哎,墙头风景独好啊~”
宋桥实诚的点点头,赞同道:“嗯!”
然后,转身走了。
北若卿满脸懵逼的看着宋桥小小的身板,消失在回廊拐角处。
“没良心的小东西!玉紫赦就教会你抛弃战友了吗?”
然而,回答她的,是冷冷的空气,和几声鸟叫。
北若卿坐在冰凉的墙头,此时此刻,好像吃酱猪蹄。
不多时,院子里,忽的传来一道哭啼声,未见其人先闻其声,“卿儿啊,本公子想死你了!”
紧接着,一道白色的身影张开双手,朝着北若卿风风火火的冲了过来。
“卿儿啊~”
北若卿吓得一个机灵,险些从墙头摔下去。
她双手紧紧地抓住墙头,这才避免摔下去。
铁倾城在墙头下,一个急刹车,然后茫然的抬起头望着骑在墙头的北若卿,不解道:“卿儿,你怎么不从正门走?爬墙这个习惯,可不好哦。”
北若卿冷笑,呵呵,要不是正门口守着一堆爱豆倾城的女粉丝,她至于翻墙么?
这要是让人知道,爱豆倾城住的宅子是她北若卿的私宅,还不得生吃了她啊。
“给我找个梯子。”北若卿垂下头,不自在的道。
她千算万算,唯独没算到,墙头外面,堆着一堆砖头,爬上来时,不觉得墙头高,只是坐在墙头时,她堪堪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。
铁倾城眼睛一点点的亮了起来,他咧开嘴,朝着北若卿笑了起来,“卿儿啊~要什么梯子,你跳下来,我接着捏啊~”
北若卿感觉铁倾城的脸要开花了。
乐的。
他这副神情,要是让玉紫赦看见了,怕是要被直接送进宫去阉了。
北若卿捂着脸,哭笑不得道:“跳下来,砸死你么?”
铁公子不乐意的瞥了北若卿一眼,张开手臂,“卿儿~本公子可不是玉紫赦那厮,弱不禁风的病娇!”
北若卿嘴角抽了抽,只想送铁倾城两个字:呵呵。
玉紫赦是个病娇没错,可大哥,病娇当初好像还把你丢出去不少次吧?
墙头风景再好,北若卿也不想再骑着了,她深吸了口气,琢磨了下这个高度跳下去被摔死的可能,正准备跳下去,忽然,身后一双手,拎着她的肩膀,脚下一点,便跳了下去。
北若卿尚未反应过来,脚已落地,她重心不稳,忍不住朝着地面栽去,一双手拽住她,将她拎了起来。
“谁啊?”北若卿扭过头,看向身后。
然而,身后哪里还有人?
反应过来的铁倾城此时急忙迎了上来,“还能是谁?暗卫呗。”
他说着,也不给北若卿多余的思考时间,一把拽了北若卿的袖子,一边蹭着脸,一边感慨道:“卿儿,你离开京城出去玩,为什么不带上人家?人家好伤心!”
北若卿的袖子惨遭绑架,她满脸嫌弃的将袖子从铁倾城的手里抽了出来,翻了个白眼,无语道:“带着你?那跟宣告全世界本小姐在遂州有什么区别?”
她就算是不被仇家追杀,也至少会被铁倾城的粉丝一人一口吐沫淹死。
北若卿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,看了他一眼,忽的脸一沉,一声咆哮,响彻云霄:“铁倾城!你又背着本小姐吃了多少零食!从今天起,三天不准吃饭!瘦不到原来的瓜子脸,你他么就给老娘削了骨头去!”
铁公子嘤嘤嘤,长胖了被发现了。
别院里,每日都会迎来一位客人。今天北若卿突然到访,倒是个意外。
顾宴廷坐在小竹院里,桌前早已准备好了糕点和茶水,他笑眯眯的望着从院子外进来的北若卿和铁倾城,看的一脸咂舌。
没想到,铁倾城也有怕的人啊。
他还以为平阳侯天不怕地不怕呢。
北若卿一进院子,二话不说,直接问道:“陛下是真的病重了?”
她满心疑问,却不知从何处解答。
陛下病重,玉紫赦病逝,事情这么巧合?
还是,有人故意谋划?
顾宴廷叹了口气,将茶水推到北若卿面前,无奈道:“宫中暂时没有消息。如今陛下身边伺候的,只有三王爷和皇后娘娘。其他的妃嫔和朝臣,几乎见不到陛下的人。”
换言之,宫中如今的局面,已经尽在皇后和玉墨严母子的控制之中了。
短短几个月的时间,她仿佛昨日才离开京城,这天,就变了?
“你搅乱遂州城的水,是为了防止遂州城跟皇后和玉墨严勾结吧?”顾宴廷虽然一心专注探案,但是毕竟是世家大族的公子,这点眼力见,还是有的。
从盛家退出京城,又重返京城,到目前为止,遂州城的世家大族,除却盛家,再无旁人敢表态。
遂州城本就世家繁多,朝中势力林立,各有牵连。如今北若卿以北家之名威胁世家,看起来,好像是世家惧北若卿。
实际上,不过是保全了一部分不愿站队之人。
该暗中行动的,如盛家,早就开始行动了。而不像掺和进来的,借着北若卿打压为借口,无论此事事情结局如何,他们都能保全家族。
皇权之争,向来伤及无辜的,总是那些春臣。
皇后此时,只怕是还在沾沾自喜,盛家投入门下,她和玉墨严便有了世家倚仗。
却不想,北若卿已经将世家的这条路,给她堵住了一半。
北若卿翻了个白眼,并不承认,“本小姐打人,赔钱,随心而已。”
闻言,顾宴廷笑了,抬眸睨了站在北若卿身后的铁倾城一眼,忽然哪壶不开提哪壶道:“今日带来的都是你爱吃的糕点,怎么一块都不碰了?”
此话一出,北若卿登时眼刀子嗖嗖的朝着铁倾城射了过去。
铁倾城捂着脸,想掐死顾宴廷的心思都有了。
“铁倾城,你是个爱豆!再这么吃下去!你明天就该被拖上屠宰场了!”
北若卿一声喝下,铁倾城立马从怀里摸了摸,掏出一封信来,“卿儿你先别生气!我,我这儿有一封遗书,遗书给你!”
那封信上,郝然写着玉紫赦三个字。
北若卿看向铁倾城,“这是……”
“玉紫赦去世时,尚未来得及跟你交代的事,都在这里了。”
铁倾城说罢,欲言又止的看了北若卿一眼,随即叹了口气,道:“卿儿,这件事,只有你能办得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