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若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,直到最后,她拍了拍玉长生的脑袋,一脸坚定道:“灰狼灰狼,任务交代完成,请即刻执行任务!!”
玉长生满脸懵逼,挠了挠脑袋,打开地砖,蹭蹭蹭的滑了下去。
屋内不分日夜,北若卿缩在墙角,用一只鸡腿儿,逗弄小老鼠玩。
那小老鼠吃了鸡腿儿后,便身娇体软,站起来晃悠着走两步,北若卿小手指一推,它便倒了。如此,在这暗房里,北若卿也算是有个玩具,能陪着自己打发时间。
而在北若卿消失的这段时间里,整个别院,炸开了锅。
铁倾城蓬头散发,在院子里呼呼啦啦的前后奔走,连树丛里都翻过了,就是没找到北若卿的身影。
可北若卿住的院子里,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啊!
而此时,七王府的暗卫以及尘风等人,面色沉重的立在院子外。
顾宴廷蹲在地上,像是在看一只蚂蚁。
见里面的人没动静,尘风率先开口,打破沉静道:“顾公子,可查出了什么?”
院子内,几声乌鸦呱呱的飞过,仿佛是在嘲讽愚蠢的人类。
顾公子一手撑着腿,一脸微微仰起,嫌弃的瞪了铁倾城一眼,鄙夷道:“你今日里是钻进了香料桶里了么?”
铁倾城一脸茫然,捋了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,忧心忡忡道:“少废话!找不到本公子的金主,本公子明日便去将你府上的那些好茶都给砸了!”
“你!”顾宴廷气结,瞪着铁倾城的眸子,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。
可也不知为何,想来性情孤僻,脾气古怪,除了七王爷再无人能亲近的顾大公子,竟是生生的咽下了这口怒气。见铁倾城着急上火的模样,他深吸了口气,咬牙道:“她应该是被人掳走的。”
顾大公子下了结论。
从前顾大公子是除了探案之外,两耳不闻窗外事,自从被玉紫赦忽悠回京后,他发觉自己越来越有做保姆的权利了。
闻言,铁倾城小脸煞白,一屁股跌坐在地上,唉声道:“掳走?劫财还是劫色?”
就在顾宴廷准备一本正经的好好安抚一下这个傻子几句时,铁倾城忽的抬眸,看向他,红了眼眶,“为何他们不掳走本公子!是本公子不够美吗?”
顾大公子抬起的手生生的顿在半空,嘴角隐隐抽搐。
尘风从院子外走了进来,俯下身,捻起地上的泥土闻了闻,眼神瞬间一变,“顾大公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?”
虽然只是暗卫,可七王府的暗卫,各个身怀绝技,尘风虽然看着是个钢铁硬汉,实则在暗卫中,最是细心,且,副业是半个大夫,加半个厨子。
之所以只能算是半个,大抵是因为他家主子太过挑剔,且自己又聪慧,什么东西,旁人用个三五年,他家主子三五个月,便足以。
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天分吧。
顾宴廷深吸了口气,脸色有些沉重,“能够将七王府的暗卫调走,且还能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,将人劫走,只有一个可能。”
“九五门?”
尘风话一出口,顾宴廷便点了点头,证实了这一猜想。
“只有他们,有足够的高手,以及,毒门所配置的云过无痕迷魂散,虽然味道早已散去,但是,昨夜露重,多少还有些味道浸入泥土中。”
“毒门!”尘风瞪大了眸子,不可置信道:“可毒门不是早就与九五门破裂了吗?”
“或许,又因为另一种利益勾结在一起了?”顾宴廷抿了抿唇,神情阴骘。
“眼下情况紧急,宫里头随时会有危险,京城风云将变,北小姐这个时候出事……”顾宴廷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再说下去了。
这场局,本就是顺势而为。
如今,却格外的被动。
然而,就在这时,屋内,忽的传来‘咔嚓’一声,动静传来,屋外几人对视一眼,不约而同的拔腿冲了进去。
屋内,玉长生刚从地下探出个闹个,冷不丁的铁倾城一脚踩下来,幸好他躲得快,不然今天这脑袋怕是要被踩成砖头。
顾宴廷一把将铁倾城拉到一旁,默默地看了从地上冒出来的小殿下,半张脸都僵了。
说真的,要是玉长生晚上过来,只怕是会被人当做是耗子。
他好不夸张的保证,绝对会被打拍!
玉长生看了看铁倾城,又看了眼顾宴廷,最后看了眼尘风,然后沉下脸,学着北若卿的模样,一本正经道:“诸位好友,本小姐被绑架了,诸位不必恐慌,无须赎金,无须人质交换,只需诸位各司其职,另外给长生些这零用钱即可。”
说罢,玉长生挑起眉头,看向三人,伸出了手。
顾宴廷朝着玉长生点点头,正色道:“北小姐可有危险?”
“没有。零用钱呢?”
玉长生话刚说完,铁倾城便撑着下巴,皱眉道:“我怎么觉得,他怎么像是跟绑匪一伙儿的呢?”
尘风从铁倾城的怀里摸出一包糖,扔给玉长生,问道:“可知她在哪里?”
小可怜玉长生手上捧着一包糖,两眼泪两行,他辛辛苦苦,爬过无数地洞,前来送情报,难道报酬就只有一包糖?
这些禽兽!
想到这儿,玉长生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,没好气道:“哼,嫂嫂说了,你们自己想破脑袋去吧!
说罢,玉长生甚至都没从地下通道爬上来,直接扭头便走。
尘风正准备掀开地砖,跟着一块走,可无论他怎么用力,那地砖却纹丝不动。
“机关在里面,你撬不开的。”
铁倾城叹了口气,默默地白了尘风一眼,捂着自己怀里仅剩的两包糖,警惕的看着尘风。
“北小姐是打算用自己作诱饵,让他们提前动手!”
所以,特意让玉长生过来带话,让他们各司其职。
难道,北若卿知道了?
想到这儿,顾宴廷顿时倒吸了口冷气,扭头看向铁倾城和尘风,“通知下去,天要变了!”
而此时,北若卿还在暗房里,不见天日。
手上的镣铐将她手腕上的皮肤磨破,结了痂,又磨破,再结痂……反复着这样的过程,以至于,白皙如皓月般的手腕,如今已是惨不忍睹了。
门外,说话声传来。
北若卿活动了下手腕,不紧不慢的抬起头看向门口。
不多时,‘嘎吱’一声,房门打开,屋外,进来一个人。
那人穿着厚重的斗篷,此时天色已暗,屋内本就伸手不加弩之,瞧不清是个什么模样,那人戴着斗篷,整个人都隐匿在斗篷里。
北若卿抬头看向那人,扯起嘴角笑了声,不紧不慢道:“这位姑娘,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?何必躲躲藏藏?”
她这么说着,那人忽的阴沉沉的笑了起来。
笑声像是从阴冷潮湿的地面里渗透出来的一般。
北若卿不动神色的看向那人,扯起嘴角,等着那人开口。
果不其然,那人闻言,不紧不慢的放下斗篷的帽子,露出那张脸来。
“卿儿,你我又见面了。”
那张脸,北若卿前几日才见过。
只不过,前些日子,女子一身温柔,如今,女子一身邪佞之气,看着北若卿的眸子里,只有满满的嘲讽。
“北凝恩!”
北若卿并不诧异,对上她的眸子,忽的笑了起来,摇头道:“看来,你在宫里,找着靠山了?”
北凝恩缓缓上前,俯下身,握住北若卿的手腕,忽的用力。
顿时,一阵剧痛的感觉从手腕处传来,顿时,北若卿的脑门便冒了一层的冷汗。
“北若卿,论才情,我不输你!可凭什么,你永远都高高在上?凭什么,什么都是你的?兄长的宠爱,北府正牌千金的位置,七王爷,乃至于……你的一切!凭什么?”
北凝恩似是疯了般,手上的力道像是要把北若卿的手腕捏断一般。
北若卿脸上依旧带着小,不卑不亢的抬起头,看着她,嘲讽的笑了。
“北凝恩,你以为,跟着皇后,就万无一失吗?”
她声音都在颤抖,原本因为体内有软筋散的缘故,就使不上力气。
此时,北凝恩又疯了似的,她几乎无力反抗。
她任由北凝恩捏着自己的手腕,脸色煞白。
闻言,北凝恩声音一冷,厉声道:“那又如何!陛下病重,如今皇后娘娘是中宫之主,三王爷又是苏丞相的女婿,而你的那个短命鬼,已经见阎王了!”
她说着,眼底只剩下满满的得意。
“哦,对了,忘了告诉你了,昨天夜里,我替王爷亲自去掘开了坟墓,你知道你家短命鬼是个什么样吗?”
北凝恩的声音像是一把刀子,每一个字,都凌迟在北若卿的身上,她咬着牙,双目赤红,“你们,你们居然!”
“是!”
北凝恩笑了起来,笑声猖狂,“堂堂七王爷,当年容冠天下,如今,不过一具腐尸!”
腐尸……
北若卿眸子里寒意四射,咬紧了牙关,“北凝恩!你这个卑鄙小人!北府于你有养育之恩!你就是这么回报的吗!”
“啪”的一声,北凝恩从身后取出一根鞭子,用鞭子挑起北若卿的下巴,咬牙一声冷嗤,道:“北若卿,人都死了,你不如,去陪他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