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紫赦神情淡然,只瞥了眼北若卿,眼底神色复杂,似乎像是有话要说,可他还不曾开口,北若卿又红着脸凑上来,悄声道:“大家都是成年人,这种事儿你就当增长经验,我就当被狗咬了,成吗?”
增长经验?
玉紫赦的一掌俊脸瞬间又冷下几度,黑着脸拂袖离开。
气势汹汹,十分吓人。
北若卿摸了摸鼻子,回头看了眼北凝恩,笑道:“既然脚崴了,近期就呆在院子里别出门了。”
这是禁足了。
如今北府北若卿当家做主,她的话,没人敢不听。
说完,北若卿便打着哈欠,带着人离开了。
一炷香的功夫后,北凝恩的小院内,一阵摔砸东西的声音传了出来。
屋内,小丫鬟站在面上没什么表情的道:“小姐别生气,这次不成,还有下次。”
“下次?”
北凝恩气的胸口剧烈起伏,闻言猛地扭头瞪向小丫鬟,狰狞道:“你懂什么!今日事情败露,北若卿必然不会给我第二次机会靠近七王爷!如今府内,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!”
小丫鬟笑了笑,走上前去,低声道:“小姐,贵人还等着你回话呢,既然北府容不下你,咱们另攀高枝总能有个活路不是?”
闻言,北凝恩摔东西的动作顿,似乎还有些犹豫。
小丫鬟继续道:“小姐,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。”
北凝恩的手紧紧地攥着,半晌,她才缓缓闭上眼,“去给贵人传话……”
日头西落,北若卿总算是把桌案上的账目都处理完了。北府内宅事务不多,多数都是名下产业的事儿,北若卿处理这些,信手拈来。
她伸了个懒腰,正要起身,门‘嘎吱’一声从外面推开,小鱼儿轻手轻脚的进来,活像是做贼。
“小姐,真被您猜着了,北凝恩身边的小丫鬟果然偷偷的溜出去了。”
今日从柳絮亭回来,北若卿便让小鱼儿去暗中盯梢。
北凝恩今日所有的行为都太蠢了,她若是真想接近玉紫赦,有的是法子,何必故意往他怀里摔?
这种下三滥的手段,别说是千金小姐了,现在大街上碰瓷的都不这么玩了。
她将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,眸色暗沉,修长的手指敲打在桌面上,冷声道:“安排人跟着,老娘倒是要看看,她到底玩什么花样。”
“是。”
小鱼儿猫着腰,又是一副做贼的模样要出门。
北若卿嘴角抽了抽,叫住她:“你这干啥呢?做贼?”
小鱼儿回头,一脸正经道:“小姐,我问过尘风大哥了,他说暗中追踪,必然要小心谨慎,且不能让人家看见你的脸。”
所以你就给人家看脑袋顶?
北若卿哭笑不得,没好气道:“你去吧,暗中带几个人,注意安全。”
她倒是不担心别的,只有一点,如果北凝恩暗中跟外面的人勾结,那么今天的目标显然就是玉紫赦。
如今京城朝局,看似一番和顺,实则暗涛汹涌。
可北若卿总觉得,这站在上风口上的人,不是玉墨严,也不是那些朝中重臣,而是玉紫赦。
眼看着天色不早了,北若卿便准备回屋去歇息。
脚步也下意识的往北擎夜的院子里走去。
然而,当北若卿回到北擎夜的小院时,整个人都懵了。
好好的院子,房顶上破了硕大的一个窟窿,站在屋里头,还能仰望星空。要是下点雨,这就是个天然的池塘子,说不定还能养鱼。
北若卿嘴角抽了抽,内心早已狮子咆哮了:玉紫赦!!
撸起袖子,北若卿气势冲冲的便朝着自己的小院赶了过去。
今夜乌云压顶,月色昏沉,偶尔还卷着几股风,颇有些凉意,瞧着像是要下雨。
尘风将窗子关上后,这才回到自家主子身边,犹豫道:“主子在等人?”
他跟随玉紫赦多年,平日里玉紫赦抬下眉头,她都能清楚明白的猜到玉紫赦想要说什么。而今晚,他家主子已经握着一本书一动不动的坐了大半个时辰了。
闻言,玉紫赦这才漫不经心的翻了一页,淡淡道:“没有。”
话音未落,‘嘎吱’一声,北若卿一脚踹开门,双手叉腰站在门口,怒道:“玉紫赦,你几个意思?”
尘风刚到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,他默默地看了眼自家主子,随即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。
脚步匆匆,看着像是狼狈而逃。
玉紫赦优雅的放下书,抬眸扫了北若卿一眼,“屋顶是长生砸的,时辰是宋桥算的,你还想问什么?”
什,什么?
北若卿僵住了,玉长生和宋桥?
这两个小羊崽子!
北若卿气的小脸都鼓起来了,恶狠狠的瞪了眼玉紫赦,“还不都赖你!要不是你上梁不正,他们能长成歪脖子树么?”
一个是玉紫赦的亲弟弟,一个是玉紫赦的关门弟子,果然,近朱者赤近墨者黑。
他们俩这是掉进了墨缸里啊。
玉紫赦轻哼一声,倒也不解释,面无表情的桌子的另一侧拿了本书,‘啪’的一声丢在桌子上,嗤笑道:“北小姐脖子不歪,怎么又在床头藏这种书?”
北若卿低头一看,这书很是眼熟啊,好像在哪儿见过。
她歪着脖子想了想,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的涌了上来。
这他么不是玉长生那小魂淡送给她的书么!
北若卿当即一头扑在桌子上,将那本书死死抱住,梗着脖子怒道:“你居然翻老娘床头!小人!”
这书藏的隐秘,这货怎么找出来的?
她分明还在这本书上面压了好几本账本子,就怕万一被发现了,她说不清楚。
玉紫赦挑起眉梢,似笑非笑道:“昨天夜里,你抓着本王的手说要云雨时,亲口让我去取这本书,学习经验。”
学,学啥玩意儿?
瞬间,像是有一道丧尽天良的雷朝着北若卿的脑门劈了下来。
她张了张嘴,喉咙里又干又痒,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她昨晚到底都干了些啥!
北若卿深吸一口气,脑子里乱糟糟的,有关昨天晚上的事儿,那是半点都想不出来。
“我……”
失忆二字还没说出口,玉紫赦便截断她的话,淡淡道:“拎起裤子不认账?”
“哐”的一声,北若卿好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子。
这……咋说呢,她其实也不是这个意思,但是总结下来,也是这个意思。
“昨天喝醉了,醉酒后的事儿不能算数的。”
七王爷眸子黯了黯,语气一沉,似乎有些不悦,“不作数?你昨夜说的话,一句都不算?”
北若卿慎重的点了点头,“嗯!”
此话一出,玉紫赦的心瞬间沉入谷底,心中的小火山即将爆发。
修长如玉的手一点点的攥成拳头,骨节泛白,玉紫赦的眸子里仿若溺了寒潭,深不见底,冻死个人。
北若卿打了个哆嗦,“我这都是为你考虑!你怎么还不识好歹呢?”
这事儿要是让尘风知道了,不得跟他翻脸啊?
再说了,她昨天晚上真的是一时糊涂,要是真的做了什么对不住的事儿,难道还要学着那些个小女人似的呼天抢地的要负责?
想到这儿,北若卿的心中忽的松了口气。
可玉紫赦的脸色,却越发的难看,他猛地起身逼近北若卿,眼珠子里都能窜出小火苗了,“这么说,本王还要谢谢你?”
“那也不必,只要以后咱们保持现状,各取所需,就万事大吉了。”
各取所需。
这四个字,彻底的惹毛了七王爷。
清心寡欲二十年,第一遭对女子动心,还是头一回主动亲近一个女人,没想到就换来这个没良心的一句各取所需?
玉紫赦忍无可忍,当即一把拎起北若卿的衣领,将人扔了出去。
‘砰’的一声,北若卿一屁股跌在院子里,屁股都要摔成三瓣了。
北小姐可怜兮兮的揉着屁股,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,没好气道:“好心当成驴肝肺,哼!”
她揉着老腰,一瘸一拐的正准备离开,谁知小鱼儿却忽然从院子外风风火火的撞了进来。
北若卿刚爬起来,就被她‘砰’的一下,撞在了地上。
顿时,天旋地转,屁股上的痛还没散去,腰上又是一沉,北若卿疼的直翻白眼,“宝贝儿,你要压死我了……”
小鱼儿手忙脚乱的将北若卿扶起来,满脸兴奋道:“小姐,那丫鬟抓住了!还有个姘头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