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发了这边的北凝恩,北若卿赶紧抽了空去赶稿。
毕竟催更的读者是当今皇帝,她有一百个胆子,也不敢怠慢啊。
于是乎,这几日,京城之内每日求更新的达官贵人们,也都跟着皇帝陛下的脸面沾了光。
然而却没人知道,北府院子里这个每天熬夜点灯,险些挠秃了头的北小姐。
这日入夜,北若卿好不容易是赶完了今天的画稿,这才得了空能去休息。
“小姐,公子的院子恐怕还要谢日子才能修好,您就安心的在自己的院子里住着,您与七王爷有婚约在身,外面的人也说不出什么不对。”
北若卿打了个哈欠,漫不经心道:“道理是这个道理,可本小姐怎么总觉得自己像是被瓮中捉鳖了呢?”
“啊?”
小鱼儿一愣,捉鳖?
昨日钓鱼,今日捉鳖,她家小姐的喜好还真是一天一个样啊。
见小鱼儿一脸沉重,北若卿无奈的摇了摇头,自顾自的回了小院。
夜色渐深,北若卿躺在自己小院的侧屋里,睡得十分香甜。
就算是外面打雷都惊不到她半分。
门缝里,一股白色的厌恶顺着门缝钻了进来,北若卿皱了皱眉,急忙一头从床上爬了起来,可还是晚了。
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,北若卿连忙撑着身子爬下床,想要去找杯水清醒清醒,谁知她手一软,‘扑腾’一声便砸在了地上。
隐约中,她似乎是看见门被人推开,一道身影疾步走了进来,耳边传来玉紫赦急切的声音:“北若卿!”
天色大亮,北若卿还没醒,抱着被子在床上翻了一圈,继续呼呼大睡。
床边,玉紫赦蹙眉看着床上四仰八叉的女人,面黑如墨。
门外,尘风刚走到门前,就被玉紫赦一道凌厉的视线止住了。
他默默地退后几步,等着自家主子出来。
玉紫赦守了一夜,早间换了一身衣裳,依旧是一副谪仙临世的模样。
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去了书房。
小院的书房,早已重新收整了一番,一进去,便是一股扑鼻的书香味儿扑鼻而来。
尘风关上门,脸瞬间冷了下来。
“查清楚了,昨天夜里的刺客是皇后那边的人。”
昨天深夜,若不是自家主子早有安排,瓮中捉鳖,这刺客还不知道能不能靠近这院子半步呢。
昨日严刑拷打,这才审问出来。
玉紫赦冷哼一声,在桌案前坐下,“查清了,便杀了吧。”
“还有昨日那个丫鬟,也是皇后那边的人,不过被北小姐扣下了。”
尘风的语气中,满是欣赏之意。
这世间,能让尘风夸奖的女子,这还是头一个。
玉紫赦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,面不改色道:“她倒是聪明,事情查清楚了,人留着以防日后有了什么祸事好拿来当筹码。”
果真是精打细算,半点亏都不吃。
不过,皇后宫中既然派人来专程试探他,可为何又找人来刺杀北若卿?
按理说,皇后现如今即便是拉拢不成,却也不至于赶尽杀绝才对。
玉紫赦垂下眼帘,周身散发着一股寒意。
尘风跟在自家主子身边这么多年,许久未见他这般生气了。
沉吟片刻,玉紫赦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,“既然有人送礼,便还一份回去吧。”
他语气中透着杀意,却被那一身淡漠的气息遮掩三分。玉紫赦话落,尘风便恭敬的抱拳退了出去。
北若卿醒来的时候,已经是下午了。
肚子饿的咕咕叫,睁开眼,穆锦兮便抱着一只鸡腿儿正在她床边啃得开心。
北若卿嘴角抽了抽,满头黑线。
见北若卿醒了,穆锦兮急忙将鸡腿儿扔到一边,擦了擦手,扑倒北若卿床边,挤眉弄眼道:“可以啊,这么快就把小七骗到手了?”
北若卿半边脸又僵了,什么叫骗到手?
她到现在还一脑门官司呢。
说不负责吧,玉紫赦似乎还觉得她是个渣女。
要是负责吧,这不是把尘风当空气了吗?
北若卿从床头爬了起来,随便抓了身衣裳穿,也没注意到那衣裳,已是早已换过的新的样式。
北若卿没好气的白了穆锦兮一眼,无奈道:“骑虎难下,只能先上了。这可不是骗,这叫成年的经历。”
还成年的经历呢,她就是酒精上脑,一失足成千古恨。
这件事在北若卿的心里算是埋下了疙瘩,她不想再提,于是便直接抓了穆锦兮吃去逛街。
书房内,尘风看了眼窗外,淡淡道:“北小姐与郡主出去逛街。”
玉紫赦头也不抬,淡淡的嗯了声。
尘风了了下,试探道:“可要属下派人保护?”
玉紫赦动作一顿,抬头白了他一眼,后者立马灰溜溜的摸着鼻子出去安排了。
虽说是逛街,不过京城世家小姐们哪儿有真的没事儿就在街头上晃悠溜达的,多数都是乘着轿子或是马车,沿途想去哪儿瞧瞧,便进去瞧瞧的。
不过今日,街头上,忽的两头小毛驴,吸引了无数百姓的注意力。
骑在毛驴上的,还是两位女子,其中一人一身墨兰长衫,肩头图着一朵银丝勾勒的墨兰,一人橘色锦袍,颇有几分侠女之姿。
北若卿的毛驴向来都是金灿灿的,骑驴子出门的世家小姐原本京城里只有她一位的。不过h她与穆锦兮交好,所以便特意找人去找了一头乖巧的毛驴,然后给穆锦兮也量身打造了一头金灿灿的毛驴坐骑。
两人一出现,顿时街头上回头率百分之百。
街上人头攒动,穆锦兮倒是少有这般体验,一时间竟是看的眼花缭乱。
两人骑着毛驴,在一处铺子前停了下来。
“毓秀斋?”
穆锦兮抬头一看,不由得笑了,“这铺子里的东西我瞧着挺好,只可惜京城贵女们不识货,都只在锦绣坊里挑选首饰。”
说着,两人下驴,一同走了进去。
北若卿在毓秀斋里订了一个红珊瑚串子的事儿早就传遍京城,今日来,正是为了付尾款,拿串子。
谁知两人刚进门,就撞见了熟稔。
苏长霜一袭鹅黄色的锦裙,步摇玉簪,满身华贵的坐在大堂正中央,掌柜的正弓着腰,可怜兮兮的站在一旁。
北若卿一进门,便察觉一道淬了毒似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。
她轻笑了声,施施然的走了进去。
掌柜的似乎正在跟苏长霜说着什么,便看见北若卿和穆锦兮二人,顿时,老掌柜涕泪四流,迎上来道:“北小姐,您快些跟苏小姐说说,这珊瑚串子您早就预定了。”
掌柜都快哭了。
平时他这铺子里的生意也没见着这么红火,可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,少东家在他这儿定了一串珊瑚串子,这消息也就传了出去,今天这串子刚做出来,丞相府的小姐便来了,还指明了就要这串。
真是让人头疼。
北若卿嗯了一声,拉着穆锦兮走了进去,在内堂的主座上坐下。
这内堂,一般只有当皇亲贵胄来了,才会请进去。如今北若卿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坐了,苏长霜的一张脸,瞬间沉了三分。
“这串子定金我都付了,难道还有别人要买?”
北若卿抿了口茶,翘起腿儿,也不在意什么规矩形象的,反正这些东西在外人眼里,她早就没了。
既然如此,她肯定不会委屈自己啊。
穆锦兮规矩还在,只是也放松了许多。只有外面那个,坐的比凳子还要板正。
听闻北若卿这话,苏长霜登时笑出了声,“你虽付了定金,可这东西又没说是可以预定的,本小姐瞧见了,也付了银钱,为何买不得?”
北若卿挑起眉梢,默不作声的笑了下。
这苏长霜还真不愧是后宅里头斗出来的女子,说话都是带着刺儿的。
穆锦兮正要替她出头,却见北若卿不动声色的摆摆手,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。
北若卿喝了口茶,怡然自得的抬头看了过去,道:“可是先来后到的规矩,苏小姐应该明白吧?”
“先到先得,这道理你又明白吗?好物件,岂会一直等着你?若是你不来,难道这东西别人也想都别想了吗?北府的千金,果然是霸道啊。”
苏长霜字字珠玑,要不是确定这姑娘是个相府千金,北若卿几乎都都觉得她能领银钱当街骂戏去了。
北若卿忍着笑,扬起嘴角,笑道:“好东西大家都有机会,只不过这次我先看到了机会,苏小姐也怨不得我不是?”
那红珊瑚串子,北若卿思前想后都觉得跟穆锦兮不配。
她每日里不是舞蹈就是弄抢的,也就人前装的端庄点,人后头跟她一个样,人来疯。
所以送红删除串子,倒不如送头毛驴,恣意潇洒。
苏长霜被北若卿这么一堵,当即起身怒道:“可是是我先来的。”
“本小姐都付了定金了,苏小姐这么喜欢,下次赶早啊。”
“北若卿,你莫不是要仗着北府财大气粗欺负我们这种柔弱之人?”
北若卿原本还在喝茶,此时一听这话,当即吓的一口茶都喷了出来,她干咳了半天,这才抬起头来,哭笑不得道:“苏小姐是丞相之女,哪里柔弱了?”
可这话刚出口,苏长霜便朝着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,那丫鬟二话不说,直奔门口,扯着嗓门便喊了起来:“大家快来看看啊,北府千金仗势欺人,蛮不讲理,要与我家小姐争抢珊瑚串子。大家快来看看啊。”
瞬间,毓秀斋门口,围满了人,一个个的伸长了脖子想要凑过来看笑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