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宛央说:“第一,我要看到大娘确诊的病例报告单。第二,我要你们家管事的跟我去公社,当着公社人的面儿写个借条。
三年之内把我借给你们的所有钱一分不差地全都还给我,如果不还,那咱们就法庭见。
你们家如果不还钱,不光当时签字的人要坐牢,你们家三辈子内的子孙,想考编考公,当官进体制就甭想了。”
众人刚才还高涨的情绪立刻跌落谷底,瞬间就如同冷水泼进油锅里,一下子炸开了!
大姑气得叉着腰怒骂:“你什么人啊这是?不想借钱你装什么圣人啊!还借条,我草拟玛的!”
沈珩赶紧上前护住自已媳妇,他觉得自已要严肃不下去了。
难为云宛央怎么想的,这么会说话!
看这群人破防的样子,简直不要太好笑。
张宇媳妇咬着牙跺着脚:“亲戚里道的还借条,还立字据,亏你张得开嘴!我借你们家东西什么时候问你们要过字据?”
大妈也装不下去可怜老人了,跳下床快步走过来,抖着手指着沈珩:“你快管管你媳妇,这说的是什么话?存心咒我去死吗?我还能骗人不成?大夫这么说的,我还能骗人不成?我还能骗人不成?”
人在心虚的时候总是会这样激动,没理辩三分,且不断重复单一句子。
云宛央笑眯眯地说:“大妈您轻着点跳,小心颤着您的肝哦~另外,你说他没用,我家钱在我这儿,沈珩就算想借您他也没钱,更何况还不想借。”
大妈气得都要昏过去了,指着云宛央说:“你闭嘴!我比你婆婆还大这么多岁,是你长辈的长辈,没让你说话你闭嘴!”
云宛央才不听她的,也不会生她的气,毕竟,小系统收集的情绪指数噌噌往上涨。
这把赢麻了赚翻了!!
她笑道:“什么比我婆婆大?肿瘤吗?那确实,我婆婆身体健康,长命百岁,这个我们就不跟您争竞了哈~”
“你,你!!”
老太太白眼一翻,咣唧躺在地上了。
众人又一次炸了锅,七手八脚上前扶她。
还叫嚣着让云宛央负责。
云宛央假装一脸关心地说:“哎呀,怎么晕倒了?这可了不得了,赶紧送医院去,顺便让大夫给开个肝癌的证明,我好赶紧借钱给你们啊~”
原本昏迷的老太太,瞬间不治自愈!
暴怒着跳起来,抓着手里的拐棍就要打云宛央。
云宛央打了个呵欠,地方都没挪动一下。
沈珩一个箭步冲上来抢过她手里的拐棍,双手一用力,拐棍嘎巴一声折断。
清脆的声音瞬间让屋子里静了音。
沈珩将拐杖使劲扔在地上,发出巨大的声音让所有人一缩脖子。
他站在那里,身材高大,像是一座小山一样俯视着在场所有人。
“要么,按照我媳妇说的办,提供证明,写借条。要么,现在给我滚。
谁不服可以来找我单挑,你们家有几个能打的爷们儿都给我叫来,不是要借钱吗?
把我打死,我媳妇就任你们宰割,想借多少都有。
再不行叫人来把我家踏平了,抢了房子卖了,扒了他们身上的衣服接着卖,凑钱好治你妈的病。”
最后一句云宛央总觉得沈珩在骂人,但她没有证据。
的确,是你妈的病。
那一家子这才知道怕了,云宛央是个外表柔弱的笑面虎。
沈珩是个真老虎,连笑面都没有,惹急了真淦你。(淦同音干,和谐字会被卡。)
今天本以为能发一笔财,谁想到碰上了玉米糊的亲爹,碴子!
几人赶紧扶着老太太就跑。
“站住!”
沈珩低声喝住众人,指着地上的双截拐棍:“把垃圾拿出去。”
张宇乖得像个孙子,捡起了破拐棍,转身就跑了。
正在做饭准备招待他们的大嫂一脸懵逼:“大妈?大姐?你们去哪里唉?饭要好了!”
那几人连回嘴都不敢,脚步声逐渐远去。
沈珩呸了一声,转身回来看着婆婆。
给婆婆盯得全身发麻,后退了一步:“干……干啥?你不会想让我也滚吧,这是我家!”
沈珩说:“妈,你跟他们来往我管不着,但是别跟外人联合起来坑自家人。
我知道你想要宛央留下来伺候你,我知道你想要宛央把彩礼和嫁妆都交给你,但是你先别想,因为根本不可能。
我对你们好不是因为我孝顺,是因为不得已,如果你们不是我的父母,我不介意舍了我自已的一身军功拉你们下地狱给她磕头赔罪!
我再说一遍,别惹我,别惹我媳妇,从前别,以后也别。”
婆婆听见儿子提起了“她”,脸色立刻变得惨白,一屁股跌坐在了凳子上。
“老二,妈……妈没有,没有……”
他不等婆婆说话,拽着云宛央离开了婆婆的屋子。
明明是他发狠,现在眼圈通红的也是他。
乔若两口子也赶紧大眼瞪小眼地离开了。
乔若小声问陆丰年:“这……咋回事?沈珩为啥对干娘一家这样仇恨?”
陆丰年叹了口气,说:“你先别问了,这是我哥心里最大的隐痛,我不知道他想不想跟别人说,不能擅自就说了。”
陆丰年觉得,关系再好的朋友也得有边界感。
哪怕是亲兄弟,也不能随意把别人心底的伤口撕开给外人看。
那就是背叛,算什么兄弟呢?
乔若表示理解,赶紧岔开了话题说想出去走走。
陆丰年点了点头,恰好看见大嫂蒸出来的一碗腊肉腊肠和土豆正放在灶台上晾着。
大嫂应该是听见动静,去问婆婆怎么回事了。
夫妻俩顿时对视了一眼,全都秒懂了彼此的心思。
立刻跑过去端起蒸肉和土豆,跑出了院子。
大嫂刚从婆婆屋里出来就看到了这俩人干的好事,气得尖叫着追上去:“陆丰年!!你个小王八崽子!把肉还给我,赶紧还给我!”
回答她的,只有两人越跑越快的脚步声。
气得大嫂抓起墙根的扫帚,徒劳地扔过去只砸到了空气。
此时,沈珩的房间内,他正抱着云宛央努力隐忍着自已的哽咽。
提起了奶奶,他只觉得心痛到无以复加。
奶奶就是他永远无法原谅和放下的伤痕,至死无法愈合。
云宛央轻轻拍着他的肩膀,不断柔声安慰着他。
小系统收集到了沈珩的情绪,他很悲伤,很愤怒,很懊悔。
但凡提起奶奶,这个在战场厮杀拼搏的硬汉,枪林弹雨之下都不曾皱眉的男人哭了。
沈珩好半天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,谁想到,一开口就十分炸裂。
“当年,我爸妈逼着奶奶去死,逼着我亲眼看着她被活活打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