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玉山抬眼望向门口。
萧驰野穿一件深红色滚银边的官服,五官比女子都还艳丽,但表情自有一股风流桀骜,任谁都不会错认了他的性别。
萧驰野捡起地上带血的匕首,看了看他腿上的伤口,突然玩味的笑笑,将刀尖缓缓凑近纪玉山的脸颊,语气平淡但话语却带了些凌冽的寒意:“这匕首有这么快吗?我来试试”
纪玉山闻到一股血的腥气,脸上匕首的冷意裹带着鲜血的黏稠绵密吓的他心头发凉。
萧驰野这个疯子!
纪玉山忍着心中的恐惧,开口说道:“萧驰野你别太过分,陛下不会任由你胡闹的”
脸上一阵清凉的刺痛传来,萧驰野将匕首上的血迹都在纪玉山脸上擦干净了后,才不好意思的说道:“抱歉,手滑了一下,好像破相了”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。
“你.......你.....”纪玉山坐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。抬眼望去只看见他冷漠如同死水般的瞳仁,竟不像个活人。
纪玉山一瞬间感到如坠地狱般的错觉,一时心跳如擂鼓,再放眼望去,又发现萧驰野脸上好像带着笑意,许是他看错了。
萧驰野把匕首往桌子上一扔,匕首斜斜插入桌子两寸。
他似笑非笑的勾着唇角,眉头微皱,好像有些烦恼的样子,"纪玉山,你说的我有些害怕呢,要是皇帝舅舅怪罪于我可怎么才好"
他抽出腰间的长刀,寒光一闪,转瞬间就抵到纪玉山脖子上。
萧驰野居高临下的看着纪玉山,唇边噙着丝淡淡的笑意,眉眼间却透出一丝戾气。
“既然如此我就杀你灭口,岂不死无对证”说完,他又环视屋内一周,补充道:“对了,还有你这几个废物手下一起,就是麻烦了些”
底下的人不敢作声,噤若寒蝉。
纪玉山看见面前之人眼中的狠辣与暴戾之色,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。
纪玉山不敢赌,萧驰野是个全京城皆知的疯狗,不知道为景阳帝办过多少腌臜事,手里见过不少血。
尽管他父亲是太府寺卿,可萧驰野是安阳长公主独子,皇帝陛下的亲外甥,景阳帝对这个外甥十分宠爱,连大皇子二皇子在他手上都讨不了什么好处,更何况是他了。
再加上纪玉山还有两个哥哥,就算是萧驰野真的杀了他,父亲也必不可能为了他和萧驰野拼个鱼死网破。
想到此处,再看见萧驰野那张因为背着光线而显得有些阴狠嗜血的脸,不禁才开始感到有些害怕,他双腿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,两股微颤,强忍着惧意开口讨好道:“萧将军,刚刚只是句玩笑话,萧将军深得圣恩,想必陛下是不会怪罪于你的”
萧驰野将刀尖又逼近了几分,纪玉山的脖子都被划出了一条红痕,他懒洋洋的开口:“是吗?”
纪玉山迫不及待的点头。
萧驰野静静盯了纪玉山半晌。
纪玉山只觉的他的目光如同毒蛇一样阴冷可怖。
“呵呵”萧驰野突然轻笑了一声,将刀收回腰间的刀鞘,道:“我也只是跟纪公子开个玩笑而已,纪公子身为纪大人的孩子,萧某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,不敢如此无礼”
话是这么说,可是抽刀的时候可不见一丁点怜香惜玉的样子,纪玉山的脖子上的红痕已经开始渗血了。
纪玉山吃痛不已,也没说什么,他现在对萧驰野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了,纯属于敢怒不敢言。
“江砚,过来给纪公子瞧瞧,免得死了,我可负不起责任”萧驰野朝后挥了挥手。
“是!”他身后一冷脸侍卫应声答道,江砚朝纪玉山走去。
没有理会身后传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,萧驰野转身离去。
而楼下。
大堂一片哄闹争执的声音。
阮文石坐在桌上闷闷不乐的,字据都写了,他们还是出不去,悦来轩居然被金吾卫封了,也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,这么大阵势。
阮萦风又要了一壶葡萄酒,葡萄酒从西域传来,在京都十分盛行,当然价格肯定也不便宜,反正狮子不怕债多,阮家的钱就是她的钱,她用起来也不心疼。
突然,脚下一阵柔软的触感传来。
掀开桌布,一只奶白色的狸奴温顺趴在她的脚边,狸奴胖嘟嘟的,圆圆的脑袋和身子,颈上挂了一条金色的项圈。
阮萦风看了看她碧绿的眼仁。
笑了笑,轻声说道:“你这小家伙,闹出来的动静还有些大呢”
“喵”狸奴摇晃着它圆圆的脑袋,走起来路来的时候身子的肥肚子还在发抖,尾长腰短,一身如雪般白皙的毛颇为柔软且十分茂盛,就像一只会移动的云朵。
它攀着阮萦风的裤腿想要跳上它的膝盖,却一个不注意跌在地上,狸奴站起来,急切的想要在寻一个角度往她身上跳。
“行了”阮萦风看了它稍显有些笨拙的样子,抓住它后脖颈的毛,给它拧上了膝盖。
狸奴倒也乖巧不吵也不闹,在她怀中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卧了下来开始舔毛,顺便伸长了脖子象征性的舔了舔她的手心。
阮萦风解开了它脖子上了项圈随意扔下楼。
“是谁,是谁暗算我”楼下一中年男子捂着头四处搜寻,直到看见地上的金项圈后才安静下来,他装作不在意的左右挪动着步子,直到将金项圈踩在脚下才呼出一口气,趁左右无人注意,悄悄捡起来揣在怀里,然后默不作声的混入热闹的人群中。
许是被围的太久了,悦来轩里的众人呆的有些急躁。
“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凭什么不让我们大家出去”
“就是,还讲不讲王法了”
“小声点,封楼的那可是金吾卫,你的小命还想不想要了”
“金吾卫怎么了,你看你怂的那样,小爷可是太府监吴大人府上的独子,金吾卫那帮家伙难道敢拿我怎样”一身着锦服的满脸肥头大耳的公子口出狂言道。
周围的人下意识离他远了一些,纷纷隐蔽的往后退了一步。
又是一个蠢货,别说是你,就是你爹来了,在萧驰野面前也未必讨的了好。
“哦,是吗?”
一声低沉的声音从楼上传来,声音自带了一股子慵懒痞气的劲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