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萦风抱着狸奴独自一人走在老旧的巷子里。
这条巷子的里人因着梁宅阴森的原因,搬的搬,走的走,如今算上她和那扈五,也就住了两个人而已。
所以巷子显得格外安静,月光照下,一排排光秃秃的树影在地上如同皮影画一般不断变化着。
夜风吹的阮萦风的衣袍猎猎作响。
“喵——”一声拉的老长的猫叫声穿破黑夜。
吓得隔壁躺在床上的扈五一激灵,这才刚清静了几日,现下倒好,那平日幽幽怨怨的琴音是没了,可这大半夜的野猫声听着也是慎得慌。
阮萦风将白猫扔在地上,开口道:“这里没人,可以不用装了”
白猫爪子一勾,稳稳抓住地面,站直身子。
“小玉,多谢恩人相救”,猫嘴一张一合,若是有旁人在侧,非被吓死不可,这猫嘴里竟然能口吐人言,真是奇了怪了。
但阮萦风不是别人,对此感到并不意外,只是有些好奇盯着它碧绿的瞳孔道:“你叫小玉”
白猫点点头:“是主人给我取的名字”
“你的主人可还在世?”
听了这话,小玉的猫好像都蔫了下来,有气无力的舔了两口毛,摇了摇头。
“那你与那纪玉山可是有仇?”阮萦风提着它的后颈将它拎进了梁府的院子里。
听到这话,小玉将身体弓起,绿色的瞳孔瞬间变窄,耳朵压的低低的,嘴巴里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低吼声道:“此仇不共戴天”
“可据我所知,那纪玉山只是受了些皮肉伤而已”阮萦风毫不客气的指出事实。
小玉闻言,有些垂头丧气道:“我已经尽力了,他身边侍卫太多了”
纪玉山再怎么说,也属于勋贵之流,若他是个平常的普通百姓,在她手下,怕是已经死了百次千次不止了。
翩翩只是它幻化出来的形态,并不是它本体修炼而成,它也只是一只懂得幻化之术,仅仅能说人话的普通小怪而已,连妖都算不上。
对此阮萦风也不意外,妖物修炼至金丹方才可化形,非千百年不可得,若是此等大妖,别说手刃纪玉山,就是此时的她也在它手里过不了两招。
“你跟着我吧,我能帮你报仇”阮萦风盯着它的碧瞳蛊惑道。
小玉能感觉面前之人很强大,不然它也不会寻求他的帮助,只是一听这话她瞬间变的谨慎起来。
“平白无故,你为何帮我,或者说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”她虽然不是人类,但却混迹青楼多年,人的心眼很多,她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。
阮萦风看着它防备的模样,有些欣赏,还好不是只傻猫。
直接开口道:“我要你身上的幻光珠”
等她了结完阮萦风身上的因果,就该寻找出此小世界的法子来,这白猫身上有幻光珠,是它行走人间不被发现的关键,也是她刚刚才看出来,她心中有来个打算,但能否成功尚未可知,但不管结果怎样,只能放手一博来。
“幻光珠”小玉闻言有些吃惊,思索了良久,脑袋中才飘出一米粒大小般,散发着银光的珠子。
“你说的是它吧,这是主人的遗物”小玉望着珠子怔怔出神。
“好,倘若你能帮我报仇,事成之后,我定将珠子交到你手上”
“成交,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”阮萦风承诺道。
“但是可别幻化成翩翩的模样”她交代一番。
要知道,今天的事闹的有些大,翩翩的模样悦来轩可是不少人都看见了。
小玉点点头,自从吞下那奇异的珠子之后,幻化之事对她来说并不算困难。
阮萦风话音刚落。
白猫身体急速膨胀,前肢化手,后肢化腿,白毛褪去,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幻化另一模样衣着暴露的妖魅女子,比之翩翩有过之无不及。
阮萦风见状也没多说什么,虽说能预料到这副模样未来能给她多许多麻烦,但是多看美女对眼睛有益处,也就随她去了。
小玉跟着她亦步亦趋的进了堂屋。
阮萦风腿刚跨过门槛,几道夹杂着阴气的风刃就往她面门上飞,阮萦风凝眉挥手掐诀,那几道气旋被打偏,划过她的脸颊,割下她几根头发而已。
但是身后的小玉就没有那么幸运了,尽管阮萦风分了几分气力去照看她,帮她挡住了一大部分攻击,但她本身实力却比那罪魁祸首低了太多,风刃从她的脖子划到胸口,拉出一条长长的口子。
小玉疼的又气又恼,要不是实力差距过于悬殊,她恨不得上去挠花面前人的脸。
阮萦风抬眼望向坐在梨木镌花椅上喝茶的人,脸上的青光已经隐隐看不见了,就如同普通的闺阁家的女子,只是头上未曾佩戴任何发饰,青丝长长的拖在地上,遮盖了她的脚,一身月白色的长衫,远远望去,如同山中白茶一般幽远静谧,怀中抱着箜篌。
“姑娘这是何意?”画中女子已经很久未曾现身了,这些日子她们二人平时过的相安无事,谁也奈何不了谁,不曾再起过摩擦。
却没想到她的实力越来越高,长此以往,以现在阮萦风修炼的速度,还真不一定能压的住她。
女子望向她们二人,脸上是不正常的惨白,黑色的瞳孔占满了眼眶,瞧不见一点眼白,烛光一照,只有一张深色红唇在黑夜中也依旧凄艳,任谁见了都能猜出面前之人不是活人。
“你我管不着,让她离开”女子声音沙哑,仿佛被割破了喉咙似得无力。
梁妙音此生最恨烟花之地的女子,那人身旁的女子,衣着暴露不已,胸前的绫纱将坠未坠,整个胸脯若隐若现,神态风流妩媚,身上是京中妓馆最时兴的鹅梨帐中香的味道。
她是奈何不了阮萦风,但是不代表她能容忍这样的女子踏入梁府。
“让这骚狐狸精滚出去,否则我要了她的命”梁妙音周边的气流涌动,吹的烛火和檐角的灯笼疯狂摇动。
小玉一手提着胸前的紫色绫纱以免它滑落下肩去,一边睁着双眼无辜嘟嚷道:“什么狐狸精,我是一只猫精”
要不是看她实力不凡,小玉才不愿和她多说,她当人的日子几乎在妓馆过来的,别的没学到,看菜下碟的功夫倒是有一手。
梁妙音看到她这一副媚态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,冷哼道:“巧言令色”
这她倒是误会小玉了,小玉为了在妓馆出头,跟着妈妈学习那叫一个尽心尽力,勤勤恳恳,久而久之这番作态形成便难以更改了。
再加上她身为妖物,自是不会约束本性,也并未曾觉得自已的行径有何不妥当。
但梁妙音生前为闺阁小姐,又遭逢巨变,遇到负心郎,不但落的个全家惨死的下场,连自已完整的尸身都保不住,对此等烟花女子就愈发怨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