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浩脑海陷入回忆,依稀……好像……似乎是有这么一段婚约。
九州各王与外邦通婚很是平常,丁浩的母亲正是越国公主,不同的只是外域的王权与修士之间的关系。
再深一步想,也许母亲阮氏也是修士,那么丁然的母亲有修士手段,似乎也不足为奇。
丁浩没有继续去想,猜测并无意义,等实力足够强大,所有真相自然水落石出。
他目光复杂望着甄萱,
“妹子,你走吧,我不杀你。”
甄萱脸上浮现一丝疑惑,又被坚定所取代,
“不杀我?”
她摇摇头,苦笑几声,
“你不杀我,我也不再清白,有何颜面见未来夫君?”
甄萱此时眸光中噙着泪珠,叹息道,
“自尽和被你杀死又有什么分别……”
丁浩亦轻叹一声,沉声说道,
“好了,不装了,我摊牌了……”
他一捋额前飘逸长发,踱步向甄萱负手行去,
“其实我就是你素未蒙面的夫君!”
“在下,西凉王兼浩天帮帮主丁浩!”
甄萱闻言,整个人如遭雷击,眉头紧蹙,一双美眸上下打量着丁浩。
“我……我不信。”
她迟疑开口。
丁浩早已预料她会不信自已,事实上,承认自已的身份,是经过深思熟虑的。
杀了甄萱,只是多了一个筑基修为的血魔子而已,对现阶段来说可有可无。
若是能得到新罗国甄氏家族的助力,不光是复仇,还有探寻这个世界的本质,都会是一股强大的助力。
念及于此,丁浩从紫府中祭出玉圭,
“我中原九州之主,皆授命于天地,血脉继承者执掌信物,凉州的信物就掌握在我手里,若我不是丁浩,血脉是无法炼化此玉圭的。”
既然想取信于人,自然要露点底。
说罢,丁浩激动玉圭威能,瞬间移动到甄萱背后。
甄萱看着眼前之人突然消失,感受到背后的气息,她转过身凝望着丁浩,语气软下来,如细雨轻抚,温柔又细腻,
“你……是不是骗我呢?这里不是雍州吗?”
丁浩面露尴尬,挠了挠头,
“忘了说了,雍州王丁满已经将他的王位让给我了,所以……你懂的吧。”
甄萱闻言,心底已是信了几分。
皆因他初次遇见此人,内心就起了一丝奇妙波澜,何况目前的形势,对方似乎没有给自已解释的必要,自已小命都掌握在人家手里。
她微微颔首,从身上掏出一个玉杯,递到丁浩手中。
“你把血滴进去看看。”
丁浩不疑有他,咬破手指,将鲜血挤入杯中。
甄萱眼看血液被玉杯吸收殆尽,脸上微微动容,又取出一枚金盏。
只见金盏耀出光芒,盏内有血液溢出。
“你……真是我的夫君!”
甄萱激动地浑身颤抖,眼圈红润,眼泪在眼眶中打转,却始终没有落下,声音也变得哽咽。
她一下扑到丁浩怀里,将头埋在温暖宽阔的胸膛中。
若是她知道一直忠心耿耿保护她的将军,刚被丁浩杀害,不知心里作何感想。
甄萱仰头看着丁浩的黄金面具,眉头蹙起,
“夫君见了萱儿,怎么还戴着面具?”
丁浩叹了口气,双手温柔地将甄萱从自已怀中推开,
“这事说来话长,那一日,我带三千铁骑勤王……”
丁浩将往昔之事略加修饰,隐去三日俱现之能,详述自身如何躲避追杀,如何自毁容貌以求生,又如何被俘至草原历经艰险,再至万剑门卧底等事,去芜存菁,真真假假,直听得甄萱潸然泪下。
“夫君,你受苦了。”
甄萱脑海中浮现出诸多画面。
少年将军身着银甲,统率大军于沙场征战之景。
被金丹修士追杀,凭借智谋涉险过关,最终侥幸逃脱亡命天涯之况。
身负血海深仇之少年,于草原部族隐姓埋名,艰难求存,为报家国之仇,俊秀少年自毁容貌,潜伏于仇人巢穴……
此不正是自已心目中之英雄乎?如此少年英雄,又有哪位女子能不倾心呢?
况且。
甄萱想到,自已适才正是得丁浩相救,若非丁浩援手,被夺灵石宝材事小,万一……那便唯有自尽了。
哪个少女不思春,甄萱正值二八年华,少女情窦初开之际,遇此青年才俊,不!青年才俊怎配与丁浩这般英雄相提并论!
她的一颗心,此时早已系于丁浩身上,想到二人婚约,竟于羞涩中又暗暗兴奋难抑。
甄萱将玉杯置于丁浩掌中,羞涩低头,面带红晕。
“此乃玉杯,与我之金盏本为一对,取金玉良缘之寓意。”
丁浩拿起玉杯,端详须臾。
于方才滴入鲜血之时,他已觉此物已为他所炼化,想必是当初定亲之时,便已备好的定情信物。
他颔首,将玉杯收入紫府之中。
甄萱见他收下玉杯,暗自欢喜,又道,
“我新罗国人,对容貌颇为看重,故多有改容换面之法,妾身回去定当为夫君寻觅修复容貌之宝药。”
丁浩轻挥手臂,沉声道,
“萱儿有心了,然此事无需挂心,此副容貌,于我而言,亦是一种庇护。”
甄萱紧攥他的手,轻叹一声,
“夫君,此事你莫要放在心上,妾身觅得宝药,自会通过手中金盏传入玉杯之中,是否取用,全凭夫君决定。”
丁浩闻之,心生好奇,不禁问道,
“这金盏玉杯竟有传送物品之能?”
甄萱点头应道:“金盏玉杯本为一对,觥筹交错,推杯换盏,于月光之下,以真元催动,便可传送体积不大的物件,千里之遥,转瞬即至。”
丁浩不禁连声赞叹。
“有此宝物,萱儿与我书信往来,实是便利至极啊!”
实际上,丁浩心中所念乃是,新罗国与雍州相距甚远,若有金盏玉杯传递书信,他欲借助新罗国之力,便会更为便捷。
此语落入甄萱耳中,却是别有一番滋味,她心如鹿撞,恨不得即刻嫁与丁浩。
“夫君复仇之事,妾身与新罗国必全力以赴。”
甄萱的表态,并未使丁浩心动,他深知引狼入室之理。
他婉拒甄萱的援助,直言若有需求定会开口,然此时只想凭借自身之力复仇,而后光明正大地迎娶甄萱。
丁浩此举,令甄萱对他愈发敬重,又见他身旁,已聚拢如此众多忠心不二的英雄豪杰。
有筑基修士,更有金丹修士,而丁浩自身却仅为炼气修为。
此等强大的领袖气质,方能众望所归,引得天下英雄竞相归附。
丁浩的形象在少女心中愈发高大。
“萱儿,我尚有诸多重要且艰险之事要做,你先回新罗国,有事便以金盏玉杯联络。”
甄萱虽心有不舍,但毕竟自已是私自出逃,既已见到夫君,且对方远超自已预期,心满意足后也该回去了。
二人洒泪而别,互道珍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