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,余光淡淡一瞥,是颜诺经常去的一家披萨店。
这家披萨店可以称为颜诺收藏的宝藏店铺,每次她想在外面吃,但又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,她都会选择这家店。
这家的披萨皮薄馅多,用料还十分的好,特别是榴莲披萨,颜诺每次去都必点。
颜诺深深吸了一口在会议室空气中萦绕的榴莲香气,肚子不争气的叫了。
“噗嗤。”
一声毫不遮掩的笑声在身旁响起。
颜诺斜眼看过去,笑容勾起阴森的弧度:“亲爱的会长大人......”
许澈十分有眼力见的看清了颜诺眼中的杀意,收敛了一点自已的笑容。
打开披萨的打包盒,向颜诺手边推了推:“快吃吧,别传出去说我奴役他们的女神校花,还不给人饭吃。”
“不吃,拿远点。”
颜诺脾气上来了,本来她跟许澈都清楚对方的真实性格,所以她也不在许澈面前装温柔。
“真不吃?不吃我吃了?”
许澈点点头,戴上一次性手套,拿起一块还冒着热气的披萨。
满满的榴莲香味溢出,芝士拉出了很长的丝,一看就是新鲜出炉,正是最好吃的时候。
颜诺看得眼睛都直了,但是她十分有骨气,强迫自已转过了头,不去看身边人表演出垂涎欲滴的夸张表情。
“颜诺。”
许澈喊了她一声。
“干——”
颜诺拧着眉头,带着火气的转过身,还没说完“干嘛”两个字,就被塞了一嘴的披萨。
榴莲香味更浓郁了,充斥在整个口腔,牙齿下意识一咬,软软糯糯的,还是熟悉的味道,还是那么的好吃!
颜诺的眼睛一下就亮了。
但随即她反应过来,继续凶狠狠的去瞪许澈,许澈却格外包容:“亲爱的,先吃点吧,别饿着。”
颜诺刚疑惑他怎么这么好心,就听到后半句:
“——饿着了怎么给我改报告啊,按照你这速度,今晚家都不用回了。”
颜诺闭了闭眼,压下要蓬勃而出的怒火,尽量心平气和:
“那亲爱的会长大人,请问我前面三次交的报告到底是哪里需要修改呢?”
颜诺实在想不通自已的报告哪里出了错。
之前的活动她交上去的报告和这次的底层思想都大差不差,为什么偏偏这次没有合许澈的心意,被打下来这么多次呢?
“哦,其实没什么需要改的,我心情不好,看你不爽罢了。”
许澈咧开嘴角笑了,那笑容看在颜诺的眼里真像是灰姑娘的恶毒继母、白雪公主里的阴狠王后啊。
“那请问我是哪里惹到你了呢?”颜诺的拳头硬了。
“你和喻季尘为什么一起上下学?你真住他家了?”
谁知道许澈不回答了,转了一个话题。
“关你——”颜诺脑袋灵光一闪:“你吃醋了?”
“呵,亲爱的,你是不是过于自信了,不是是个男人都会喜欢你的,至少我不是。”
许澈笑容僵了僵,语气立刻冷了下来,眼里浮现出光明正大的轻蔑之色,
“多吃点,吃完继续改吧,希望你不会在这里通宵。”
说完,许澈就放下悠闲翘着的二郎腿,走出会议室了,只是背影怎么看都带着一股恼羞成怒。
颜诺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许澈的背影,不知道他突然黑脸是生的哪门子气,自已被他这么公报私仇的对待还没发火呢。
朝着门口矜贵的翻了个白眼,颜诺继续美滋滋的吃着披萨。
虽然许澈这个人很差劲,但心思却着实细腻。
这家披萨店不在学校旁边,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,也没有外卖服务。
是之前学生会聚餐有人推荐的,结果颜诺一下就爱上了。
没想到许澈注意到了这些细节,还专门去店里给她打包回来。
怪不得是学校里著名的少女杀手,连颜诺自知和许澈是冤家,都通过这些小细节感觉到了许澈对自已的用心对待。
更何况其他泡在许澈甜言蜜语糖罐子里的女生,更是被迷惑的心都想掏给他了吧。
吃掉了大半个披萨,颜诺继续认命的改方案。
她其实很想撂担子不干的,但是许澈这个阴险小人,不知道在学生会众人面前会怎么抹黑她的形象。
他随随便便的三言两语,大家对她的风评就能变成效率差劲、不负责任、没有能力、靠脸上位的花瓶部长。
颜诺长得好看,成绩又好,学校里不是没有嫉妒的声音。
只是她一直表现得善良又温柔,让人挑不出错,那些嫉妒的声音慢慢也被压了下去,但不代表已经完全消失。
人,都是盲目且从众的。
只要流言稍微引导一下,一群根本不了解真相的人就可以声讨无辜者。
声讨的人多了,其他看戏的人又会觉得这是一件很自然并且流行的事情,也加入进来。
现在的网络暴力不就是这么来的吗?流言的威力,从来都不可小觑。
颜诺才是经期的第二天,还很容易困倦、嗜睡。
所以尽管她下定决心要好好完成报告亮瞎许澈那个阴险小人的狗眼,但昨晚就没睡好的汹涌困意终究还是战胜了意志。
她脑袋一点一点的,终于在下巴碰触到搭在会议桌上的手臂时顺从的枕着手臂睡了过去。
夜晚的教学楼一片安静,黑暗中只有梧桐树林旁的一栋小楼有点点亮光,仔细看去,小楼里紧挨着的两个房间还灯火通明。
许澈站在会议室的门外,透过门上的透明玻璃向里面看去——
偌大的会议室明亮如昼,里面坐着一个少女,娇娇小小一个,正头枕手臂睡得憨甜,又黑又柔顺的发丝在微微弓起的背上自然垂下,背影都很是漂亮。
许澈在门口站了很久。
夜色无声,空中的云飘飘荡荡。
就在笼罩在这栋小楼上空的那片云朵都要飘离学校的区域范围时,那看起来立志要站成一座雕塑的人,终于有了动作。
他握住了门把手,轻声按下,打开门,走了进去。
睡梦中的颜诺感觉自已好像听到了一声近在咫尺、却又很轻很轻的叹息,似无可奈何。
接着,她感觉自已好像被挪动了一下,被人轻柔的抬起来一点,又被放下。
她脑袋有一瞬间想要清醒过来,但是身体沉沉的,一点都不想动。
又过了一会儿,她感觉到自已刚刚有些发寒的脊背被盖上了一片温暖,全身都暖洋洋的,舒服极了。
强撑着的几分警惕的清醒在察觉到周围没有其他动作时,又安心的睡过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