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夜幕微微勾了勾嘴唇，以示微笑，态度却是极度谦和的，“臣弟不敢，月儿是臣弟的贴身婢女，虽姿容甚众，但终归是年幼无知，皇兄这是折煞臣弟了。”
“本殿下听闻残害宇文使者的，是一名南疆人所为，二弟近来可曾听闻有南疆人潜入京都？”
扶左突然转移了话题，沉沉道来，精明的目光却是把所有人的表情反应都尽收眼底。
也许，这正是他的目的所在吧。
南宫柒月始终不懂神色的跪着，既然这是皇子与皇子之间的对话，她自然是没有理由去多言。
纵使，扶左口中这南疆人，正是她......
更何况，她心虚......
只见夜幕依旧是平淡如水，动作款款的品着茶，稍作思索，回到：“臣弟常年深居简出，对世事不甚挂念，未曾听闻。”
他说这话的时候真的平静极了，身上全然没有世俗之气，流丝玄服，于淡凉中更多了一份超然。
扶左淡淡的笑了笑，又接着开口，看着夜幕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审视之情。
“父皇命我调查使臣被刺杀一事，不过凶手实在是太过狡猾，现场并没有蛛丝马迹，实在是无从查起。今日特地到二弟府中小坐，想要听听二弟的见解。”
扶左没有明说，但是他心里却清楚得很，夜幕远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。
当年他初为太子之时，夜幕就主动请求搬出皇宫，隐于东邑，虽表面上没有什么大的动静，但是私底下却常与名士交往。
帝王之外，是所有皇室成员乃至普天之众的心之所往，而自己登上帝位的最大阻碍，莫过于这公子夜幕，他从小忌惮的弟弟了。
眼底隐隐闪过几丝阴晦的光芒和妒忌之情，对于这个光芒盖过自己的的弟弟，他从来都不会带有几丝兄弟情义的。
只见夜幕微微勾唇，露出礼貌性的笑意，“臣弟虽对使臣被刺一事甚感痛心，但无奈臣弟才疏学浅，推敲不出一二来。”
听到这句话，南宫柒月心里倒是好笑了，这睁着眼睛说胡话的本领，恐怕自家公子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吧。
“月儿，过来斟茶。”
夜幕突然开口轻呼了一声，语气浅浅，却也柔和，虽看不出什么情绪来。
“是，公子。”
南宫柒月此时倒是乖巧得不行，谁知道她心里到底打着什么算盘，起身，款步移到夜幕身边，一手提袖，一手斟茶，纤纤素手，指若削葱，如玉似脂。
扶左的目光顺着她的手慢慢上移，再到那张倾世容颜，淡淡笑道：“二弟身边有如此良人，怪不得不甚关心世事。”
“皇兄笑话臣弟了，臣弟倒也是只有这点志趣罢了，沉醉这温柔乡，浅浅幸矣。”
夜幕也笑，虽是说话万分谦虚，但是骨子里的气质是掩盖不了的，悠然起身，岿然如松，若垂天之柱，岿然自立。
“臣弟园子里有一池青莲，如今正是观赏之时，皇兄可否愿意同臣弟一同前去？”
这话题，转移的或许是恰到时机的，因为他已经察觉到扶左的更多目光，是在自己旁白的南宫柒月身上了。
扶左也起身，略表歉意，“因公务在身，不敢贪图享乐，不能陪二弟沉醉于这山水美人之间了，就先告辞了。”
“既然如此，臣弟也不便强留，恭送皇兄了。”
夜幕俯身作揖，扶左微微拂袖，转身离去，态度虽得体，却也隐露不逊。
“这太子明明就对公子出言不敬了，为何公子还要谦虚至此？”
扶左刚走，南宫柒月就忍不住开口询问，语气中却也带着明显的不平。
夜幕是何等高贵的身份？普天之下，怕是没有人能与他相之媲美了。
忍不住又补了一句，“公子如此超然绝世之人，怎是他太子扶左可以随意嘲讽的，公子你至今未曾娶亲纳妾，怎来的沉醉春风，又怎及他的三妻四妾？”
“月儿，不得妄言。”
夜幕适时的止住了她，悠悠转身，看着她，眉宇间竟带着几分不满。
抬手撕下她脸上的面具，微微勾唇，“这样才是最好的。”
“公子你不能这样谦逊，不然他会更加肆意的。”
南宫柒月着急，连被表扬都来不及开心了，可能是情之过切，所以才会见不得他收到一点点的不敬。
“凡事，欲速则不达......”
他缓缓开口，语气沉然，更透着几分悠然，将面皮放下，转过身去，背对着她，悠然道：“世事浮沉，无非是在权利的边境徘徊，无论是奴隶还是君王。”
“公子想要的是什么？”
她问他，目光灼灼，却也透着几分期待。
这些年来，她从来都看不懂他的心，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，想要的是什么......
夜幕不语，只是抬眼看向外面的天空，乌云蔽日，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征兆。
“江山无限好......”
幽幽道来，随即迈开步子，离开了茶室。
南宫柒月站在原地，对他的话迟迟没有做出反应。
江山无限好？难道他想要的，是这大燕的江山？
她不甚明了，心里的信念却是坚定的，不管他想要的是什么，只要是她想要的，她便会倾尽自己的力量去助他得到。
晚上，夜幕带着她去了府邸的后山，曲径通幽，林中虫鸣起伏。
郁卿手中提着一只灯笼，走在前面，微弱的光芒，更显厚重。
酝酿了整整一个下午的风雨还没有来，看样子怕也是快要来了。
最后在一片乱石中停下，周围太过黑暗，她看不清楚，却是感受到了周围的幽凉之气。
只见郁卿走到一处石缝前，把手伸进去，石门就自动打开了，即刻便有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。
她的头发被吹起，心中却也更加好奇了。
夜幕没有招呼她，而是自己抬步进去了，郁卿依旧走在前面，提着灯，她犹豫了一下，也跟了进去。
绕着石梯盘县而下，最后进了一件石室，明月奴仔细打量了一下，顶上有一颗夜明珠，散发出幽幽寒光，周围的石架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箱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