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幕缓缓落下之时,一辆马车徐徐驶进咸阳城的大门。车帘轻动,露出车内之人的身影——正是嬴晏。
而此时,咸阳城的大门口早已站着两个人,他们分别是四公子将闾和六公子符。
两人相对而立,虽然距离不远,但彼此之间的气氛却显得有些凝重,甚至可以说是剑拔弩张。
嬴符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笑容,语气更是阴阳怪气:
“哟,真是难得啊,竟然能劳动四兄大驾,亲自前来迎接十九弟。难道说,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不成?”
将闾听到这话,脸色瞬间沉了下来,似乎被戳中了痛处一般。但他很快便强压下心头的怒火,梗着脖子反驳,
“哼!本公子为何不能来?十九弟同样是我的兄弟,我来接自已的兄弟又何错之有?”
一时间,两人互不相让,言辞激烈地对峙起来。眼看着这场争吵即将升级为肢体冲突,现场的气氛愈发紧张,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整个局面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:“都给本公主闪开!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这里吵吵闹闹的,成何体统!还挡了本公主看阿兄!!”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十五公主嬴子衿正快步走来。在她身旁,还跟着一名女子,此人便是孟瑶。
孟瑶身为十五公主治下的女官,气质温婉大方。尤其是那一双美眸,犹如秋水般清澈动人。
或许是因为她的儿子韩信最近拜在了王翦门下,使得她在咸阳城中备受关注。自然春风得意。
只见孟瑶微微一笑,眉眼间尽是温和之意。她轻轻抬起手,示意身后的侍从向前几步。那些侍从训练有素,迅速走到两位公子身边。
孟瑶轻声说道:“二位公子都是身份尊贵之人,切不可因一时之气而伤了兄弟间的和气。”她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,令人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。
嬴晏刚巧撞见了眼前这一幕场景,不禁陷入了沉思。
孟瑶与吕雉在前世是西西身边的两位重要军师。她们陪伴着西西一路过关斩将、南征北战,可以说是立下了赫赫战功。
自从西西牺牲后,孟瑶便一直坚守在抚州,牢牢掌控着朝廷的战略要地;而吕雉则追随刘季一同返回咸阳,并在那里站稳脚跟,成为了中央权力核心的一员。
此生嬴晏并未过多干预这些事情的发展走向。可没想到,如此之快两人竟然已经开始相互往来、关系密切起来......
此时此刻,嬴晏心中暗自思忖着是否应该赶紧给远在他乡的朴发一封信函,令其加速返程归来。
毕竟,眼下局势变幻莫测,如果能有更多可靠之人相助,自然会事半功倍。
正当嬴晏脑海中的思绪如乱麻般交织纷繁之时,忽然听到下方传来嬴子衿悠悠的声音:“阿兄,你怎么还呆站在上面不下来呀?”
嬴晏回神猛然回过神来,回应道:“这就下来了,莫急莫急。”
说罢,他缓缓走下矮凳,来到众人面前,然后双手抱拳向其他三人行了一个同辈礼,口中说道:“四兄、六兄、小妹,多日不见,别来无恙。”
直至此时,一直在周围守候的那几位侍从方才悄然无声地四散开来。
嬴符回完礼后率先开口:“十九弟,某人今日过来等在这,可谓是破天荒了。”
将闾一直以来对任何人都是一副有礼但疏离的模样,嬴晏回来之后也一直不冷不热,可不是破天荒吗?
将闾当着十九弟的面,却没像之前那么暴躁,忐忑:“十九弟,我有些事想和你单独聊聊。”
嬴晏倒是一愣,旋即道:“四兄与弟弟一起上马车吧。”
虽说是来等人的,但都是公子公主谁还没有一辆马车。
嬴符和嬴子衿见十九弟/阿兄开口,也不好说什么,打声招呼纷纷回了自已的马车之中。
一转眼————
马车内将闾犹犹豫豫,似乎有些难以启齿:“十……,十九弟,四兄在这里先给你道个歉。”
嬴晏认真的看着便宜四兄,脑中飞快闪过他的一系列信息。
公子将闾,他的便宜四哥。因为排行靠前,在他开智之时父皇还特意多关注了几分,故而儒家那边也算是对他格外上心……
准确的说,父皇的前五个儿子,都被儒家给忽悠瘸了。
不谈好大哥扶苏,光是三哥高就有够……嗯……,重情重义!
倒也不是他们不好,就是有一句话叫做“君子可以欺之以方”,他们一直以来都在“君子”这条道上一路狂奔……
神情略微有些微妙:“四兄你说。”
想他嬴晏也算是活了快一百六十多岁了,几辈子加起来接触过的君子……
并不多!
将闾不愿意欺瞒小弟如实交代:“你负责的那些离队士卒前些日子打大量死亡是我舅父所为,说起来也怪四哥,没好好约束。”
范增还没有把消息传过来,就有人过来自首了?!嬴晏都有些怀疑事情的真实性了。
不过细细想来也算正常,毕竟这段时间嬴晏要编军书,连蒙带骗拉来了不少“投资”。
将闾的母族算是反抗的比较激烈的那一个。那些老兵把消息传到军队中时他们族内的子弟可能察觉到了不对劲,这可不就是要给嬴晏坏事。
“多谢四兄大义,小弟明白这事不怪四兄。”
说实话,借着公子的名头在外肆意妄为的可不止公子将闾的母族。他们也就是随大流。
听此一言公子将闾更愧疚了:“十九弟,还不止如此。”
他的母族只能算是一个中上游水准的家族,能做出和十九公子明摆着作对这件事,身后怎么可能没有支持者?
事已至此,可不是想停就能停的。
马车驶进公子府,外面一道偏向尖细且耳熟的声音响起:“十九公子,陛下有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