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若卿群挑完各大世家,便回了小院。
穆锦兮和北擎夜两人,看怪物似的将北若卿围在中间,开启了不能理解,不明所以的质问模式。
“妹子啊,你若是吃撑了,大可以跟哥哥共推牌九啊?四缺三呢!”
北擎夜可怜兮兮的眨着自己的大眼睛,意图从北若卿的脸上看出哪怕半分她的意图,可惜,这操作,实在是不能理解。
威慑世家大族?
遂州城的世家大族,有什么好威慑的?北家切断他们的生意往来,就够他们哭一阵儿了啊。。
又或者,只是单纯的心情不爽,揍人出气?
可,这打人还专挑世家大族的家主揍?这么挑衅?不好,不好的。
北擎夜叹了口气,摸了摸怀里准备好的银票,就等着自家妹子一声应下,他便准备掏银子。
北若卿抿了抿唇,翻了个白眼,没说话。
穆锦兮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几个大字,“你又背着本郡主去打私架去了!而且还打了那么多!哪怕你给本郡主留一个也好啊!”
北若卿叹了口气,无奈的看了穆锦兮一眼,“这不是儿戏。”
“不是儿戏你还一口气挑了那么多家族?”北擎夜险些一口血吐了出来,深吸了口气,正色道:“你到底怎么想的?若真是看这些世家大族不顺眼,为兄替你出气便是,你自己动手,万一伤着自己怎么办?”
北若卿仰起头,看向远方,脸上没有半分生气,就像是一个玉塑的娃娃。
从前听人说过,若是一个人心中的执念没了,便如同行尸走肉。此前北若卿还不以为然,直到如今,她才算是有了切身的感受。从她来到这个朝代,拥有了太多的宠爱,可却始终有在做贼一样的感觉,偷了属于原主的爱,原主的一切,而她,就像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一般,或许哪一天,就要将这一切都还回去,她心中惶恐,不安。
她选择逃避,可当玉紫赦出现在遂州城的那一刻,她才发现,她所有的惶恐,因着那个人,一个眼神,一句话,一瞥笑,荡然无存。
吐出一口浊气,北若卿敛起眼底所有的情绪,扯起嘴角,笑的没心没肺道;“我吃撑了。”
她说完,便转身进了屋,直到晚膳,都没再出来。
日子一晃,便已过了七八日。
盛家举家回京之事,闹的人尽皆知。只
然而,令人惊掉下巴的是,向来在朝堂上不站队的盛家,一回京,盛家老祖宗竟是带着盛家大公子盛灵泽直接去了凤仪宫,与皇后叙旧。
彼时,顾大公子与爱豆倾城正在因为一曲新出的谱子打的不可开交。
“顾宴廷,你一介屠夫,知道什么风雅?懂什么音律?你给本公子撒手!”
爱豆倾城现如今居住在北府别院里,打从北若卿离开京城后,他就干脆连院门都不出去了。
后来玉紫赦也离开京城后,顾大公子探案之余,闲来无事,便也学着那些小姑娘,爬上墙头偷看爱豆倾城。
本以为是个绝色天仙,没想到,居然是铁家那个病秧子!
于是乎,顾大公子日日便开始了与爱豆倾城的打闹日常。
顾宴廷眼角上挑,冷嗤道:“本公子是屠夫?那你便是那嗷嗷待宰的乳猪!”
“顾宴廷,你欺人太甚,你再说一遍!”
“再说一遍?啊呸,本公子偏偏说十遍,你咬我啊!”
“魂淡!”
……
两人正打的不可开交,院子外,忽的出现一道黑色身影,恭敬道:“盛家入宫,计划提前。”
顾宴廷与铁倾城的打闹戛然而止。
“盛家不是不站队吗?这次,打的什么算盘?”
顾宴廷摸着下巴,自顾自的说道,刚说完,眼角余光一瞥,便看见铁倾城正偷偷摸摸的吃糕点。顾大公子顿时脸色一沉,怒道:“铁倾城,说了多少次了,作为爱豆,作为公众人物,你要克制饮食!再这么吃下去,你就成猪了!”
爱豆倾城急忙一把把糕点塞进嘴里,噎的两眼直翻翻,险些一口气没缓过来,原地死去。
顾宴廷无奈,只得耐着性子,好生的替他拍了拍背,给他顺气。
“还爱豆倾城呢?那些女人都喜欢你什么?喜欢你蠢么?”
顾大公子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,面上云淡风轻,眼底,却满是忧愁。
玉紫赦病逝,这些日子,朝堂上的形势愈发的严峻。不少之前还在观望的世家大族,如今直接倒戈三王爷玉墨严,而盛家今日入宫之举,无疑是将其他观望家族,瞬间拉入皇后阵营。
这到底是那人的安排,还是……幕后有旁人操纵?
铁倾城一巴掌拍掉顾宴廷的爪子,冷嗤一声,嫌弃道:“你懂什么?卿儿说了,本公子就像是一根旗帜,风雨无阻,迎风飞扬,让她们看得见,给她们精神上的支撑力量即可。至于他们喜不喜欢本公子,那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本公子所代表的,所做的事情,无可替代。”
风雨无阻?迎风飞扬?只需让她们看见?
顾宴廷有限的脑容量,实在是不能理解了。
他扭头,朝着院子外的黑衣暗卫吩咐道:“明日七王爷出殡,确保万无一失。还有,暗中监察各大世家,如有异动,及时来报。”
他说着,却察觉身侧有一道视线,紧紧地盯着自己,一眨不眨的。
顾大公子一回头,蹙眉对上那道灼热的视线,“你看我做什么?”
“我只是担心,玉紫赦明日出殡,卿儿那边……”
北若卿远在遂州,即便是消息传过去,想必也赶不回来了。
想到这儿,铁倾城不禁摇头叹气,“卿儿该是伤心死了吧?”
“废话这么多!练你的曲子去!”
顾宴廷说罢,眉头也情不自禁的皱了起来。铁倾城说的,他倒是能理解。不过,除了北若卿,还有一些人,想必也不会好过吧。
艳阳高照,深宫内,依旧有种冷森森的感觉。
凤仪宫外,牡丹盛放,满殿清香,九曲回廊里宫人脚步匆匆,端着新鲜的瓜果糕点朝着殿内走去。
内殿,皇后端坐上首位,正打量着下方的少年。
她左下手,坐着一位年近花甲的老太太,头发花白,那双眸子却犀利无比,闪着精光,此人,正是盛家老太太。
而她身侧,一位年轻俊俏的公子,半窝在软塌上。他的腿上,绷着白色的纱布,用一根棍子支着。
此人,正是盛灵泽。
皇后缓缓放下手上的杯盏,叹了口气,目光落在盛灵泽身上,“盛家大公子的腿是怎么了?”
遂州城的消息,自然有她的眼线给她汇报,只是她万万没想到,北若卿竟然去了遂州城!不过,一个北家,翻不起风浪。
遂州城世家大族聚集,门阀众多,有多少世家是她一直以来想要笼络的对象,却始终碍于某些原因,未能得偿所愿。
北若卿敢得罪了那么多的世家大族,这是自寻死路!倒是省了她的功夫,再去对付她!
皇后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盛灵泽便撑着拐杖起身,面沉如水,一字一句道:“启禀娘娘,草民的腿,正是被北若卿所伤!”
“哦?”皇后故作惊诧,演起戏来脸都不红一下,关切道:“北家那丫头?这是她伤的?”
盛灵泽痛心疾首的点了点头,“草民知道,北家深受皇恩,北若卿更是七王爷未婚妻子,可,即便如此,七王爷已病逝,北若卿却还如此跋扈嚣张,实在令人气愤!”
皇后自然知道北若卿深受皇恩,当初穆国公,不也因为北若卿一句话,被抄了家吗?
可,盛灵泽说的对,玉紫赦已经死了,北若卿还这么嚣张,就是不该了。
皇后抿了口茶,淡淡的抬起头,看向盛灵泽,叹道:“陛下近日身子不适,苏丞相重掌朝堂,北家之前与苏丞相结怨,此事若是苏丞相出手,难免落人口实,道是苏丞相以公报私。”
苏陆廷重掌朝堂,也不过是玉紫赦病逝之后。
听闻苏家替陛下找回了当年逐出京城的八皇子,玉墨寒。虽说当初将玉墨寒逐出京城的是陛下,可毕竟,父子情深,况且,玉墨寒回京途中,剿了骊山土匪,解了陛下心头大患,陛下如今成年的皇子不多,陪在京城的更是不多,于是,便将玉墨寒留在了京城,封了八王爷。
没了一个玉紫赦,来了一个八王爷,陛下倒是满打满算,一点都不吃亏。
可于玉墨严而言,再也不能再用一个十年对付玉墨寒了,所以,她们只能铤而走险。
闻言,盛灵泽则怎能不明白皇后的意思,他低垂下头,沉声道:“微臣明白。微臣以为,对付北家,只需一点,足以。”
“你想怎么做呢?”皇后诧异的看向盛灵泽,她这么多年都没能收拾的北家,盛灵泽有办法能对付?
盛灵泽微微颔首,一字一句道:“微臣,需要娘娘一道懿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