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看守的官兵正捂着耳朵感慨,“北府这哪里是养了个千金啊,这分明是养了个母老虎!”
“啧啧,小兄弟还是年轻,不知道吧,这北若卿,当初可是连七王爷都怕的女人,听说当初她都给七王爷戴绿帽子了,可你猜怎么着,七王爷愣是把把她怎么着,还当宝贝似的宠着呢。”
“乖乖,那这七王爷可真是冤枉啊!”
“谁说不是!”
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,北府大门,缓缓打开。
福门内,北若卿脸色苍白的捂着肩膀,北凝恩手上攥着簪子,眼底满是愤恨,一步一步的朝着北府大门外走去。
她身形消瘦,有种柔弱的美感。
可俩官兵还记得,刚才这姑娘朝着盛大人洒辣椒面儿的场景,果然,人不可貌相啊!
“你干什么的?”其中一官兵瞪了北凝恩一眼,满脸警惕的瞪着她,生怕她再从什么地方掏出一包辣椒面似的。
北凝恩缓缓举起手上的簪子,掀开眼帘,一字一句道:“民女北凝恩有冤,要面见皇后娘娘。”
两官兵一怔,怀疑自己听错了,“你要见谁?”
“我要见皇后娘娘。”北凝恩脸色苍白,手指颤抖,掀开眼帘,一字一句道:“民女有要事告知皇后娘娘,事关北若卿谋反之事,还请官爷通报。”
这北若卿当真要谋反啊!
两官兵一听,顿时瞪大了眼睛,其中一人率先反应过来,匆忙喊了声,“等着!”,便急忙转身朝着盛灵泽的官衙府邸而去。
一个时辰后,盛灵泽带着北凝恩进了宫。北府的大门,再次被关上。
北若卿肩头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,整座北府,就像是一个空壳子,里面装满了寂寥。
她自顾自的去院子里包扎了伤口,随后换了衣裳,勉强攒齐了力气去厨房里找吃的。
北府查封,府内本就没什么人,此时一关上门,整个府邸,连只蚂蚁都难遇上了。
北若卿忍着肩疼,将厨房翻了个遍,这才找到一些新作的糕点。
她正要往嘴里喂,冷不丁的,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进来:“七王爷说,吃糕点会不长个!”
顺着声音看去,厨房门外,站着个半大的孩子,双手背在身后,一副小大人般的模样。
此人,不是宋桥又是谁?
宋桥虽住在北府,但因着跟随玉紫赦学习,每日里两头跑,有时候便住在七王府。前些日子,北若卿离家出走,他便几乎都泡在了七王府的藏书阁里。
再见宋桥,北若卿有些哭笑不得,“他说的是小孩子,又不是本小姐。”
玉紫赦虽然拦着她吃糕点,但若是北若卿真的嘴馋,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只不过,王府里每日做的糕点数量有限,除了她贪吃外,便是宋桥了。
八成,七王爷为了骗宋桥少吃糕点,这才编出这种谎话吧。
于是乎,北大小姐一口将糕点塞进嘴里,一边吃一边往门外走去。
宋桥侧过身,手上仿佛还捏着一张画,只是画的什么,北若卿一时间没看真切。
“我自然知晓七王爷是骗我的。”宋桥瞥了北若卿一眼,小脸仰了起来,认真道:“因为糕点都是要留给姐姐吃的。”
“咳咳!”北若卿被宋桥突如其来的机智呛的满嘴的糕点渣,这小屁孩,未免太机智了。
宋桥摇摇头,皱着小脸,故意道:“姐姐这副模样,难怪七王爷跟我说,要事事多让着姐姐些。”
玉紫赦……
北若卿想到这个名字,便不自觉的傻笑起来,她看了宋桥一眼,低声道:“你知道,今天是什么日子吗?”
宋桥进厨房倒了杯水出来,小大人般的看着北若卿,“听人说,今日起是七王爷出殡的日子。”
“是啊,出殡的日子。今日,是个好日子。”
北若器叹了口气,一屁股坐在台阶上,毫无形象的瘫坐着,“皇子的身份就像是枷锁一样,套在他身上。所有都羡慕他出生便是富贵加身,却从未有人看到过,光鲜的背后,是一双双欲要将他拖入深渊的手,那些人恨不得喝他的血,啃他的皮,食他的骨,直到他在这世间,在没有半点存在过的痕迹,他们才能够放心,这个世界,再没有玉紫赦这个人,会威胁到他们的权势,他们的富贵,他们的天下。”
北若卿每说一个字,眸色便暗沉几分。
宋桥就这么听着,眸子里闪着晶亮的光。
“姐姐,”宋桥忽的开口,打断北若卿的话,静静的望着她,小脸上写满了认真,“我会保护你的。”
他从不曾想过,有朝一日,他也能够挡在北若卿身前。他身份特殊,能安然度日,瞒过所有人的追踪,已是难得,更没有想过,还能跟着北若卿和玉紫赦,学那么多不会有人教他的东西。
他不能再一直靠着他们的庇护,他要努力强大,他要成为如七王爷一般,能够护住姐姐的人。
北若卿突然间就笑了,一边笑,一边在宋桥的脑袋上轻轻的敲了一下,低声道:“你才多大,有你说这话的份儿吗?”
“姐姐,不能打头的!”
宋桥瞪大了眼睛,一脸正经的提醒。
可他越是说不能,北若卿就越是喜欢蹂躏他的脑袋,姐弟俩打打闹闹,到好像是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一般。
天色渐暗,夜,瞬间抢占地盘,将天地笼罩在黑暗之中。
北若卿躺在床上,毫无困意。
此时,夜色已深,北府上下,除了打更人在府内巡逻,便再无旁人了。
就在这时,几道黑色的身影,悄悄的嵌入北府,顺着库房的方向摸了过去。
“快点,今日任务若成,咱们日后便都能发达!”
“哎哟,长点眼睛!踩老子的脚作甚?”
“大哥,听说北府富可敌国,咱们不来摸银子,反倒是给她送东西,这也太不像是咱们贼的作风了。”
“啊呸,当贼能封官加爵么?蠢货!”
……
黑衣人的身形利索,但是脑子似乎不怎么好使,一群人拿着一张北府的地图,来来回回的绕路,却始终没摸索到那个所谓的北府库房。
眼看着前面有个院子,其中一人便道:“大哥,那人只说让咱们把东西放进北家,也没说非要放在库房,依我看,要不随便找个院子放起来,嘿嘿,咱们也可以早些回去喝酒吃肉了。”
“吃吃吃!大半夜还想着吃!咱们虽然是土匪,但是既然接了这单生意,就要努力将这单生意完成!”
说着,带头的土匪捏着图纸,率先踏进了院子。
“哎,大哥,不找库房了?”
“找个屁,北府这么大,再找下去天都亮了!”
那人说着,跟上了为首土匪的步伐。
就在这时,带头那人突然‘哎哟’一声惨叫,幸好他身后紧跟着的土匪出手迅速,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,否则这时候,就算是笼子,都能被为首的土匪吵醒了。
“大哥,屋子里好像有人!”
身后土匪低声说道,一边说,一边从怀里摸出迷烟,递给为首的土匪,“大哥,你先上!兄弟们帮你望风!”
“哎,好的。”为首土匪刚说完,突然间意识到,不对啊,什么事儿都要他来的话,要这群小弟干什么!
“你,给我去弄晕里面的人!”
他说完,将迷烟塞给身后的土匪,自己往后退了退,将那人往前一塞,顿时,那人踉跄了两下,险些一跟头撞在门上。
“大哥,那,那我上了啊。”
那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小心翼翼的,他说罢,小心翼翼的弓着腰,将咽痛插到门缝里,紧接着,然后用力一吹。
登时,一股迷人的香味儿从烟筒里冒了出去。
为首土匪歪着脑袋,挤在他身边,低声道:“哎,你到底吹进去没?”
那土匪点点头,“呜……”
“吹进去了就成!”为首土匪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,谁知他这一巴掌下去,那人身子摇晃了两下,瞬间‘扑腾’一声,倒在了地上。
“嗯?让你吹个迷烟,你咋还打瞌睡?”
为首土匪话音刚落,身后便传来其他小土匪的怯弱的声音,“大哥,他好像晕了。”
“什么?”
为首土匪尚未反应过来,只见紧闭的大门忽的打开,屋内,伸出一只手,猛地抓住他的发髻,将他往屋内一抓,随后,‘砰’的一声关上了门。
“大哥!大哥你怎么了?”
“里面的人快放开我大哥!”
……
那几人小心翼翼的拍着门,又怕被人发现,又怕拍门声太小里面的人不当回事儿。
一时间,很是为难。
北若卿披头散发,找了个板凳,横在土匪的身上,坐了下来,见土匪卡在板凳下面,动弹不得。
北若卿喝了口水,润润喉,垂眸看着地上的土匪,一字一句道:“你自己脱,还是我来?”
她说话直接,土匪一时间,红了老脸,“你,你是北若卿?你赶紧放了我,不让明天我把就把抓到山上炖了吃。”
“是么?”北若卿又喝了口水,从桌子上拿起鞭子,鞭子绕在手上把玩,“你既进了本小姐的瓮,还想有明天?”
她说罢,突然抬起头冲着门外吼道:“拍什么拍?再拍把你们都丢后花园喂老虎!”
此话一出,门外瞬间安静了。
为首的土匪脸都白了,“女侠啊,你到底要干什么?我们不是贼,我们就是路过……”
“既是路过,那就留下点东西吧……”
北若卿邪恶的笑了起来,缓缓的凑近地上那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