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凝恩咬着唇,脸色难看。她今日出门并未带随从,只带了一个丫鬟,可那丫鬟此时也被男子的打手拦着,动弹不得。
男子摸着下巴,原本他便长的满脸福相,不过瞧着倒是有些亏空了的样子,八成肾不好。
北凝恩深吸一口气,沉下脸道:“公子自重。”
“哟?你算什么东西?一个路边捡回去的野鸡,还真拿自己当凤凰了?我告诉你,今天本公子就算是办了你,你以为北府会为了你一个养女,跟我国公府翻脸?”
这男子,正是穆国公府涨工资,穆友。
北凝恩一向与京城贵族千金交往深,这人她也听说过几次。
此人,禽兽不如。
北凝恩转身欲走,不想多做纠缠,谁料她刚转身,身后一双手便将她死死抓住,紧接着,穆友一把将她拽入怀中,一股冲天的酒气扑鼻而来,令人作呕。
“想走?你能走到哪儿去?爷看上的人,别说是你了,就算是她北若卿,也得乖乖听话。”
穆友话音刚落,忽然,‘砰’的一声,一颗石头朝着他的膝盖狠狠的砸了过去,穆友嗷的惨叫一声。
他松开手,红着眼睛扭头,“谁?给本公子滚出来!”
周遭的百姓纷纷让开道路,生怕牵连无辜。
这国公府的公子可不是好惹的。
北凝恩咬着唇,苍白着小脸转身看去。
人群后,一道倩丽身影缓缓走进,手上把玩着几颗石子,她分明嘴角噙着笑意,可笑意不达眼底。那身红衣,配上白靴,清丽与张扬同时出现在她身上,像是初冬里的一团火,明媚动人。
北若卿的脚步在这穆友身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下,她弯下腰,淡淡道:“哟?谁家的狗没拴好?”
‘噗嗤’一声,身后跟过来的铁倾城一个没忍住,不厚道的笑了起来。
穆国公府如今深得陛下信任,穆友之所以在外面敢这么肆无忌惮,就是拼爹。
他有句话没说错,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养女,跟他国公府为敌。
北若卿说完,白了他一眼,走到北凝恩身前,“他哪只蹄子碰的你?”
北凝恩摇摇头,垂下头没说话。
举手投足,柔弱可怜。
“北若卿,你大胆!本公子可是国公府的嫡子,你竟敢对我动手!”
他刚说完,北若卿猛地转身,诡异一笑,然后忽的扬起拳头,一拳头过去。
“砰”的一声,一颗和了血的牙齿喷了出来,掉在青石地面上。
北若卿活动了下手腕,一脸坦然道:“打的就是你,不行么?”
穆友捂住嘴,脸色煞白,疼的连叫都忘了,满口满手的都是血,他气的浑身发抖,哆嗦着朝着北若卿一指,厉声喝道:“你,你找死!来人,给我打!”
他一声令下,穆友身后那些打手便朝着北若卿扑了过来,一个个的气势汹汹,手上捏着棍子,朝着北若卿便袭了过来。
北若卿翻了个白眼,“傻叉,既然你送上门来,本小姐不揍的你满地找牙,实在是对不起你。”
“傻叉?何物?”
穆友一吸鼻子,从腰上拔出一把短刃,‘啊’的一声大叫起来,朝着北若卿便刺了过去。
突然,一道竹叶横空而出,‘嗖’的一下,划过穆友的裤腰。轻如蝉翼,好像只是一片噗通的叶子一般。
穆友愣了下,低头看了眼完好无损的裤子,大笑道:“把她给我绑了,带回去!”
‘哗啦’一声,话未说完,裤子应声而掉,露出两条雪白的大腿。
一阵凉风袭来,穆友两股打颤。
“啊!”又是一声惨叫,四周吃瓜群众连忙四散开来,捂脸奔走,一边跑还一边叱骂着:“不要脸!”
北若卿干咳一声,还没反应过来,只觉得眼前一黑,一顶黑色斗篷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,遮住了她的视线。
身侧,似乎有人走近。
脚步沉稳,像是个高手。
“穆公子,我家主子有话传你,若是公子当不好一条狗,那就当条死狗吧。”
说完,那人朝着穆友走了过去,手上稍一用力,便将穆友的胳膊卸了。
北若卿愤愤的拽下斗篷,定睛一看,不由得诧异道:“尘风?玉紫赦那白眼狼呢?”
白,白眼狼?
尘风清清嗓子,不卑不亢道:“主子让属下传话,小姐准备的补汤甚好,隔壁家的老狗喝完,七窍流血死了。”
“啊?你说啥?”
难道,是小鱼儿给玉紫赦准备的补汤有问题?可隔壁家的老狗她出门前还听见在乱叫啊,就这么死了?
可,这话怎么听着不太对呢?
北若卿懵了,眨眨眼睛,扭头一看,却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。看起来颇为霸气。
她挑眉,看了眼不远处的马车,“我自己去问他。”
说着,她就要朝着马车走去。
尘风剑一横,将人拦下,“主子今日不见人。”
哟?这就吃起醋来了?
北若卿摸着下巴,笑的一脸暧昧,她点点头,凑到尘风耳边,低声道:“你放心,他对你情深义重,本小姐跟他清清白白,只是合作关系,你且安心。”
她得跟尘风说清楚了,以后好歹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,这关系,实在是有些尴尬了。
尘风莫名的看了眼北若卿,心下一沉,总觉得哪里不太对。
“替我转告他,穆国公府那边,我自己去办。”
尘风:“……”
主子好像也没说要插手吧?
不过,既然北若卿这么说了,他传话就是。
尘风行了一礼,转身离开,走的时候,还不忘又一脚将拦路的穆友踢开,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子嫌弃。
街上人都散去了,穆友哼哼唧唧的被手下抬着走了。
北若卿看了眼躲在自己身后的北凝恩,心中知道她这是受了惊吓,没办法,只能低声安抚道:“走吧,回府。”
铁倾城一听,不乐意了,“那我呢?”
他如此美貌一枝花的男人,就这么被丢在大街上?
岂有此理。
北若卿哭笑不得,没好气的回头瞪了他一眼,“今夜子时,老地方等我。”
铁倾城一挑眉,“成。”
不知道为啥,他觉得刚才有一道视线一直盯着自己,凉飕飕的。见鬼的,今天怎么这么冷?铁倾城打了个哆嗦,转开视线。
半个时辰后,一回府,北若卿就叫了大夫去看北凝恩。虽然没受什么伤,但是看她那脸色,应该还是需要个大夫瞧瞧的。
她坐在院子里,桌案上摆着两盏安神茶,撑着下巴静静的等着。
小鱼儿站在身后给她捏肩,“小姐,昨夜冷宫走水了。”
冷宫?就是那个拍鬼片的好地方?
北若卿身子一僵,猛地按住小鱼儿的手,蹙眉反问:“冷宫里的人呢?”
“自然是烧成了灰。”
“好端端的,怎么会走水?”
北若卿揉着眉心,脑子里回想起那日在冷宫外听到的谈话内容。
她觉得无形中有一双手,将她困在这京城咫尺天地间,肆意摆弄,可她却毫无头绪,甚至不知该从入手去查。这种感觉,就像是被人箍住了脖子一样,小命随时不在。
小鱼儿摇摇头,“大概是威胁了某些人的利益,皇宫那种地方,就是一座坟墓,一入宫门,便是半边身子入了坟。”
北若卿长叹一口气,目光幽幽的落在不远处的天际,漫不经心的问道:“那日刺杀一事,交给谁去处理了?”
“应该是公子亲自派人追查去了。不过,七王爷那边似乎也派人过问过。”
“好端端的【凭什么要杀我?我脸上写了找死两字吗?”
小鱼儿摇摇头,小姐,您脸上没写找死,但是好像写了别的:惹老娘,弄死你。
偌大的京城,追查一个刺客,的确犹如大海捞针。即便是查不出来,北若卿也不觉得奇怪。只是,她要子啊这个朝代好好活下去,还要创建商业帝国,岂能就这么放任一把刀悬在自己头顶上不作为?
可到底是谁,想要杀了她呢?
北若卿正在纠结,院外,忽然传来一声通报:“小姐,凝恩小姐求见。”
北若卿懒懒的掀开眼帘,端起桌子上的安神茶,轻抿一口,这才不紧不慢道:“让她进来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