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殿下,玉长生?
不是,他好端端的自什么尽?
不止老皇帝,就连北若卿都懵逼了。
毕竟玉长生那小子看起来,不像是会自尽的人。
老皇帝捂着额头,脚下踉跄两步,气的想吐血。
“到底怎么回事!”
一声厉喝,御书房的屋顶仿佛都抖了三抖,屋外伺候的宫人连忙垂下脑袋,不敢抬头直视。
老太监用袖子掩着泪儿,低声道:“小殿下得知陛下要退七王爷的婚,心中悲愤,一时想不开,他就悬梁了。”
悬,悬梁?
老皇帝眼前一黑,险些晕过去,咬着牙骂道:“混账东西!”
老太监继续道:“小殿下说,北小姐对他好,他心中欢喜,若是陛下退婚,北小姐日后受人嘲笑,他也没脸见北小姐了,还不如死的干净。”
北若卿在旁边,听完这些话,她都想悬梁自尽了。
堂堂天庆朝小皇子,为了阻止他哥哥被抛弃,居然玩出了这种手段?
还能不能行了?
老皇帝一口气没缓上来,没好气的瞪了皇后一眼,“现在你满意了?退婚退婚,你是想闹出人命!”
说罢,老皇帝一甩袖子,怒气滔天的走了。
退婚这事儿,自然也没了后话。
皇后不揉碎了手中的帕子,眼眶通红,恶狠狠的剜了北若卿一眼,追着老皇帝去了。
毕竟是为了自己闹自己,北若卿便拎了个宫人,领着自己去找玉长生。
碧玺宫外,连只鸟都没有,宫人都被玉长生赶了出去,不敢靠近。
平日里见多了女子寻死觅活,可这小皇子寻死觅活,还是头一遭。
北若卿推开门,还没正眼看清楚殿内是个什么情形,一个苹果便直勾勾的对着她的脑门砸了过来。
“出去!本王不活了,现在就死给你们看。”
我去!这小子倒是贞烈啊!
北若卿眼疾手快,一把抓住苹果,揉了揉险些被砸中的鼻梁笑道:“悬梁自尽?谁出的主意,这死相也太难看了。”
她声音清脆,语气调侃,踩在板凳上拽着白绫摇摇晃晃的玉长生吓了一跳,脚下一滑,‘哎哟’一声惨叫,便挂在了白绫上。
“咳咳,咳咳……”
玉长生挂在房梁上,脸都红了。
北若卿慢悠悠的走了过去,从一旁的墙上取下剑,‘咔嚓’一声,砍断了白绫。
‘砰’的一声,玉长生一咕噜摔在了地上。
北若卿赶紧让开了些,给砸下来的人让了位。
“嫂嫂,疼~”
玉长生哭唧唧的捂着胸口哀嚎。
北若卿瞄了他一眼,淡淡道:“都要自尽了,胸口里头藏的什么好吃的?”
“额?”
哭声一顿,玉长生整个人石化在原地,这都被发现了?
北若卿叹了口气,伸手从他怀里掏了一个袋子出来,打开一看,两眼一亮,“板栗还是热乎的?刚找人送来的吧?”
哪儿有上吊自尽,还望怀里揣板栗的?
北若卿翻了个白眼,拨开板栗自顾自的吃了起来。
玉长生小脸一红,垂下脑袋糯糯道:“嫂嫂,你不要七哥了吗?”
北若卿含糊不清道:“皇后嫌我名声不好,要退婚。”
“我不管,我只要嫂嫂当七哥的媳妇!”
“你这是怕你七哥嫁不出去?”
“嫁?”
玉长生怔住,“可七哥都住进了北府,没了清白,嫂嫂你这是要抛夫弃弟吗?”
抛夫弃弟?这词儿听的新鲜。
北若卿吸吸鼻子,无力道:“别瞎说,老娘跟他清清白白,手都没有拉过。”
也就是同床共枕了一下下,偶尔偷偷几眼。
这种程度的清白,算什么清白。
北若卿理直气壮,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几个大大的字:来娘概不负责。
玉长生闻言,顿时小嘴儿一瘪,‘哇’的一声,哭出了声。
“我可怜的七哥,从此以后就是孤家寡人咯,将来都没人同他行那等云雨之事,何等凄凉啊。”
苍天!
这都是谁教这混账东西的!
北若卿猛地上前一把捂住玉长生的嘴巴,“云你大爷!你都从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?”
玉长生嗷嗷挣扎,奈何北若卿力气太大,纹丝不动。
不过,这话虽然不成体统,说的却也是这个道理。
当今天下,能够接近七王爷的女子,唯北若卿一人。
北若卿松开手,满脸嫌弃的在玉长生的身上擦了擦手,捂了一手的口水!
虽说北若卿荤素不忌惯了,可毕竟玉长生年纪尚小,一天到晚想什么云雨这种事儿?
莫不是发春了?
北若卿急忙一蹦三张远,离的远远的。
玉长生可怜兮兮的擦了擦眼泪儿,委屈道:“书里瞧的。”
“书?哪儿的书?谁的书?”
虽然说,世家公子哥儿谁没在枕头底下藏个几少儿不宜的话本子的。不过,北擎夜那等浪荡子弟,北若卿在他的院子了刨了三尺地,愣是没翻出一本。
真是奇了。
有些自持正经的人,内地里却是龌龊。
可有些人,越是看起来不羁,实则却是正派。
玉长生脑袋都快缩进脖子里去了,他总不能说,自己偷摸的爬了老夫子的床头,然后看了那等书?
那将来夫子若是到父皇面前告上一状,他又要有一大摞子的书本子要抄写了。
思及此,玉长生咬着唇,含含糊糊道:“这……是在……”
“玉紫赦!”
见玉长生这副德行,北若卿便心中了然了。普天之下,能让玉长生这小祖宗畏惧的,除了玉紫赦,还能有谁!
那小不正经的!上梁不正下梁歪!
思及此,北若卿当即转身便要离开。
夜幕四合,北若卿骑着小毛驴,风风光光,风风火火的回了北府。
日落西山,金色笼罩着这繁华京城,似是披了一层金纱。
小鱼儿迎上来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,北若卿便大步流星的直奔玉紫赦的院子。
现如今,她的院子,已然沦陷了。
院外,宋桥正在与尘风过招,院内静悄悄的,偶有琴声传来,静谧中透着一股巍峨高昂之意。像是大杀四方的铁将,更像是天边云上,披星戴月而来的天人,手一拂,天地黯然失色。
北若卿气冲冲的架势就这么没骨气的被这琴音扫没了。
她头轻脚重的晃荡了进去,刚进院内,便瞧见玉紫赦一袭雾色轻纱外衫,内穿墨绿锦袍,正端坐石阶前,美的像是一幅画。
“老天造物,这心怕不是偏到了北冰洋吧?”
“什么?”
玉紫赦云淡风轻的抬起头来,对上北若卿的视线,眉头微蹙。
这副皮囊,若是放在现代,那得疯了多少女人啊!祸害,祸害!
等等,她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么?
北若卿猛地回过神来,收起了自己的口水哈喇子,心中暗骂道,美色误国,险些被这妖孽勾搭了去。
她清了清嗓子,别开视线道:没好气的骂道:“上梁不正下梁歪!”
玉紫赦抚琴的手一顿,脸色冷了下来,若有所思的睨了眼北若卿,“下梁?”
“你不歪,又为何夜半三更在男子院中?”
“本小姐那是梦游!”
昨夜她的的确确是半夜三更钻了宋桥的房。但是宋桥还是个孩子啊,她看起来像是个禽兽吗?
若是此时小鱼儿在身侧,只怕是会毫不犹豫的点头。
她家小姐不是看起来像是禽兽,那就是个禽兽。
玉紫赦将琴放到一侧,冷笑两声,“若非心存不轨,偌大的北府,偏生只游到了他的院子?”
北若卿一噎,顿时有种想要掀锅盖砸人的冲动。
这货怎么尽哪壶不开提哪壶?
要不是不便光明正大的送,她何必偷偷摸摸,还给人逮了个正着?
“玉紫赦我告诉你,长生年岁尚小,虽然混账了些,但比起你还算是正经,你那些龌龊东西都离他远些,别带坏了人家。”
龌龊?
活了大半辈子,先是混账,接着禽兽,现如今又是龌龊?
她倒是好大的胆子!
玉紫赦挑起半边眉头,面无表情道:“满口胡言,遭了瘟症?”
“你才遭瘟了呢!”
这魂淡!
北若卿气的直翻白眼,猛地提脚便朝着玉紫赦踹了过去。
玉紫赦狭长的眸子倏地眯起,手一抬,轻盈盈的便握住了玉紫赦的脚踝。手上稍一用力,北若卿身子一歪,便朝着玉紫赦砸了过去。
‘砰’的一声,也不知为何,向来反应机敏的七王爷今日,竟是难得的愣了神,被北若卿给砸了个正着。
两人尚未反应,院子门口,玉长生趴在门栏后,弱弱的道:“七哥,你,你是要同嫂嫂云雨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