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国公爷不要动怒,我公主府可以任由你调查。只是国公爷切勿冤枉了好人,而放过了身边的小人。”萧映雪意有所指道。
“若国公爷信任本宫,大可将夫人留在我公主府内!几位太医都会竭力救治的。”萧映雪望向沈庭筠,然后就笑了笑不再说话了。
她相信沈庭筠会做出适宜的抉择。
沈庭筠也知道,有太医署的两位医博士在此,夫人留在这里比带回府中更为妥当。
“那有有劳殿下费心了,只是犬子可否留在偏殿照顾他母亲。”
“这是自然,玠儿这孩子我也十分喜欢。”萧映雪吩咐底下嚒嚒将沈玠安排在偏殿的西次间,方便他照顾母亲。
沈庭筠走在公主府的青砖甬道上,天色还未完全黑透,两侧的薄纱灯都已经点亮了,一路灯火通明,犹如白昼,足以见长公主府的奢华。
沈玠在内室等他父亲,两位医博士一时还无头绪,先回药房去了。
只留下一位医工在此,应对急情。
“父亲,长公主殿下那边是何情况?”沈玠一直站在罗汉床边问道。
沈庭筠屏了退周围,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夫人,叹了口气道:“殿下说,你母亲今日在公主府内所食所用,皆无毒。”
“无毒?”沈玠思考了片刻,道:“长公主的意思是,母亲在公主府赴宴前就已经中毒了,是沈府?是二叔,还是三叔。”
长公主的性子他作为外甥还是了解的,虽是平日里行事目下午无尘了些,但是也不屑于说谎。
更何况她和母亲并没有利益冲突,不至于对她下此毒手。且公主府的宴会人多嘴杂,更不是个下毒的好时机,他相信长公主也不至于这么蠢。
沈庭筠摇了摇头道:“不知!”
沈庭筠有时候对这个聪慧的儿子也感到一丝无奈,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将家丑之事说出。
他继承国公的位置之后,他的两个兄弟一直也不安分。
只是到底血浓于水,很多时候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若这次真是他们,胆大包天想要杀害他的发妻,他也必不轻饶。
沈玠看他父亲难看的神色,也知道这次不用他多说什么。
“那父亲你先回府吧,我留在这里陪母亲。”
沈庭筠点点头,他与自已想的一致。
“也好,你好好照顾你母亲,有何事遣人告知我即可。”沈庭筠拍了拍沈玠的肩膀,转身离开了房间。
沈庭筠回府就直奔沈老夫人的梧桐居。
因为沈老夫人是江南水乡的女子,所以沈家的大宅后院参考了江南园林的布置,曲折环绕。
各处宅子是通过大大小小的回廊连接起来的,沈老夫人单住一个院子,沈老夫人最喜梧桐,所以院子里种了几颗梧桐树,只是冬日里,梧桐叶掉光了,只剩下一株株光秃秃的树干。
不过幸好还栽种了几棵松柏,就算在冬日里也能有几分绿意,显得不是那么单调。
沈庭筠去的时候,正有小丫头在台阶上扫雪。
“国公爷。”小丫鬟连忙屈身行礼。
沈庭筠没有理会她,径直去了里头。
厅中烧了银丝碳,炉子上煮了热酒,屋中一点儿也不冷。
沈老夫人坐在垫有软垫的椅子上,下面坐了两个人。
一个穿着件青色竹叶纹圆领袍,长的有几分像沈老夫人,圆脸盘子,看起来老实憨厚,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。
一个穿着件绯色长衫,眼下三白,看起来有些凶邪的样子,正是他的三弟,生母是老太爷的妾室陈姨娘。
看着他披着风霜进来,三个人一起看向他。
沈老夫人见他这样,有些心疼道:“什么事这么急,身上都是雪水,先把外头的皮袄子脱了,让丫鬟拿下去晾晾。
沈庭筠从善如流的脱下袍子,递给一旁的丫鬟笑道:“无碍,就是想母亲过来瞧瞧。”
“我看大哥想母亲是假,担心嫂子过来母亲这里探口风是真吧。”沈三爷在一旁开口道。
听了此话,沈老夫人连忙焦急的问道:“老大,你媳妇怎么了?”
沈庭筠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收了起来,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他道:“三弟可真是消息灵通,公主府封锁了消息,我也是刚得到消息,才从公主府出来,怎么你就知道这件事了。”
沈三爷看着他有些发怒的面孔,心里发虚,连忙解释道:“我也是听别人说的。”
沈庭筠自然不信,这个三弟看来安插了不少探子在他的院中,如今该好好肃清了。
“好了,老三,别打岔。”沈老夫人呵斥道,“庭筠,你快跟娘说说,你媳妇到底怎么了?”
沈庭筠深吸一口气,将在公主府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沈老夫人。
“什么中毒了,那还不快将你媳妇接回来,长公主虽说是你媳妇的姐姐,但出嫁从夫,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在背后嚼我们国公府的舌根子呢。”沈老夫人急的差点都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啦。
沈庭筠安慰她道:“长公主殿下说了,此事她会保密,不会让消息传出去的,对外只会说夫人去哪里做客几天。”
不过又看了他两个弟弟,冷声道:“不过,要是让我发现了消息若是从国公府传出去的,我也必不轻饶。”
两个人也不敢出声反驳。
“好了,都是一家人,那也是你媳妇,就算长公主答应保密,也应该将她带回府中。”沈老夫人说道。
沈庭筠摇了摇头道:“殿下,请了尚药局的奉御,他言长宁是在进公主府之前就中毒了。”
沈老夫人还没来的及做出反应,下面沈老三就大声道:“什么叫在公主府之前就中毒了,大嫂出府之前不就一直待在府中吗?你的意思是怀疑我们。”
连一直不说话的沈老二都忍不住道:“大哥,你这就过分了,我和老三再对你不满,也不会做出下手毒害嫂子的事情。”
“哦,那你确实是有对我不满了。”沈庭筠看着他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。
沈二爷心虚的错开视线。
“是不是你们,我自会调查清楚,”沈庭筠眼神犀利地扫了他们一眼,“但这毒显然是一早便下了的,且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下到长宁体内,府中定是有内奸。此事我定会追查到底。”
沈老夫人一脸愁容地道:“那现在怎么办?总不能让长宁一直待在长公主府吧。”
沈庭筠沉思片刻道:“我明日去一趟长公主府,看看长宁的情况。至于内奸一事……”他看向沈老二和沈老三,“你们二人近期就不要出府了,留在府中配合我调查。”
沈老二和沈老三对视一眼,无奈地点了点头。
沈庭筠转身离去,心中暗自祈祷长宁能够平安无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