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琅的声音隔着夜色遥遥传入裴知颂的耳中,温温软软的像是春风吹皱一池秋水,带了蛊惑人心的味道。
裴知颂闭了闭眼,屏息静气,尽量不让自已吸入琳琅房内那催情香,径直走到琳琅的床榻前。望着琳琅绯红如玉的脸颊,心头一沉,不顾裴令仪恨恨的眼刀,掐着琳琅不盈一握的腰身,将琳琅抱在了怀里。
裴令仪没有阻止他。她知晓以她手无缚鸡的力气,若是裴知颂铁了心想要带走琳琅,她那点力气根本无济于事。
她只是眯着眼,语气冰冷威胁,星眸中像是沉入了寒川:“裴知颂,你若是敢给琳琅找别的女人当解药,你看你妹妹我明日会不会找你拼命!”
长长的指甲几乎陷入掌心。
裴知颂心中躁郁,呛了她一句:“好好好,兄长我不给琳琅找别的女人,你兄长我亲自给琳琅当解药行了吧?”
裴令仪愣了会儿,反应过来:“裴知颂,你敢!你若敢做出这等败坏门风之事,父亲不得仔细扒了你一层皮!”
“妹妹,为兄再是如何,哪有你如今所做之事败坏门风?”
裴知颂月白的背影消失在漆黑的夜里。临走之前,他沉声吩咐琳琅院内的所有丫鬟小厮都将嘴严严闭上,不准多嘴将今日之事传出去。
毕竟,先不说裴令仪今日所为确实对她的名节影响不好,况且琳琅如今刚尚公主呢,她与阿姊有染这事若是传到帝王耳朵里,琳琅再如何是受宠的帝王宠臣,也得喝上个几壶吧?
这确实有点藐视皇威了。
裴知颂低头望着怀里面颊绯红的琳琅,她环着自已的脖颈,看起来似乎很不好受,半阖眼眸,皎洁的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,红润的唇似乎因为被咬过而娇艳欲滴。
连如初雪的呼吸微微颤抖着,极度不稳定。
琳琅素来清冷病弱,他何曾见过琳琅露出这番风情万种的情态,喉结不由翻滚了一下,心中升起了一丝十分莫名的情绪,但他捉不住那情绪。
哑声问了句:“我们不听令仪的胡言乱语,琳琅,需不需要为兄给你找个干净漂亮的小丫鬟解了这药性。”
这般说着,他自已都莫名蹙起了温润的眉头。
他感觉委屈琳琅和一个小丫鬟做那等事情,对于琳琅而言,更像是一种玷污。但玷污这个词用在男子身上十分奇怪,哪有说一个男子被玷污了的?从来只有男子自已洁身自好,从未听说过一个男子被女子玷污的。
所幸,琳琅给他的答案也是他希冀的那个:“不用,琳琅靠自已的意志力应该可以撑过去的,阿姊说的非情事不可解,就是骗鬼的鬼话罢了。”
哪有这么玄乎的药。
裴知颂听了琳琅的话,也反应过来,裴令仪那话是谎言了——她一个足不出户的闺阁女儿家,如何搞得出来这般玄乎的情药?
当真是话本子看多了。
不过这药烈性应该是真烈性,不然不会把七情六欲淡薄的琳琅都逼到这个地步。他是知道琳琅这个人有多么清冷的,很多时候他都觉得她清冷到丧失了人欲。
若非她甘愿为了怀柔公主主动跌落凡尘,坠入这滚滚红尘,他甚至觉得琳琅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祇,九天之上高不可攀的谪仙。
约莫半盏茶时间,裴知颂抱着琳琅回到了自已的房间,像是放一个易碎品一般,小心翼翼将琳琅放在自已床上,让她半躺着,然后命人打了一盆冷水进来。
谢琅乜斜着裴知颂的身影,胸口微微起伏着,却拢了拢绣着云纹的衣襟,用被褥将自已不可能有反应的下半身牢牢遮住。
即使已经快被灼热的欲望热得烧坏理智了,她仍旧用最大的冷静,极力遮掩这些可能暴露自已是女子之身的细节。
裴知颂的书童墨竹端着盥洗盆走进来,“二公子,需要墨竹帮小郎君擦洗身子吗?”
擦、擦洗身子?如何擦?
谢琅从烧得神志不清的状态里,猛然抬起头。
眼眸分明化作一池春水柔情,眼中却布满了警惕,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,几乎缩进了墙角。
谢琅脸颊绯红,从混乱的脑海里捞出一丝理智,薄弱的喘着气,咬着牙拒绝道:“不用,琳琅自已挺得过去。”
裴知颂望了满脸抗拒的琳琅一眼,思忖片刻道:“算了,墨竹,你出去吧,我亲自来,琳琅这个抗拒样子,应当是不愿意你碰她。”
谢琅低垂着头,本想连同裴知颂一并拒绝,却因为翻涌的情欲,只能用牙关咬紧近乎脱口而出的呻-吟。
她整个人像是刚从深海里面捞出来似的,浑身上下都沁着一层薄薄的香汗,濡湿了额间鬓边的青丝,肌肤露出来的地方晕着一层浅浅的粉。
在煌煌灯火下,像是一弯明月被人强行玷污,被迫滚落进了红尘。
裴知颂莫名有些心虚地不敢看她了,将目光缓缓移向别处。
他告诉自已,这是自已的弟弟。
琳琅只是自已的弟弟。
有何不敢看的?
为何不敢看?
裴令仪此前质问他那句话,却在此刻,不合时宜的插进他的脑海,将他的灵魂劈成一片漆黑的焦土——
裴知颂,你摸着自已的良心,扪心自问,你当真只是将琳琅当成你的弟弟吗?
可,不然呢?
他若不是将琳琅看做弟弟,他和琳琅还能是什么关系呢?
他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解构他和琳琅的关系。
他心中升起了一丝莫名的烦躁,他和琳琅到底是什么关系呢?既不像是亲人,也不像是友人。
按下心间的思忖,裴知颂拿出一张素色锦帕,先在盆里浸了清水,然后走到床前,坐在琳琅的身旁,按住琳琅的脊背,替琳琅擦洗着她滚烫如火烧灼的面颊。
温凉的指尖有意触碰着她滚烫的面颊,滚烫像是透过肌肤几乎将他的心脏烫伤,心底无端的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。
想要让此刻瞬间永恒,想要更加放肆尽情的触碰琳琅。
——不止于脸颊。
他抬手抚过琳琅脆弱的咽喉,抚过那脆弱的喉结,感受着她肌肤下血液的奔涌,大手若有若无握着她纤弱的脖颈,像是将她整个生命都在手中掌控,那种细腻的触感稍稍缓解了内心奇异的渴望。
琳琅感受到一丝不对劲,缓缓撩起冷白的眼皮,眸光像是沉醉的陈年美酒,呼吸都在空气中滚烫,晕染出暧昧旖旎的气氛。
“兄长?”
迎着琳琅迷茫疑惑的目光,裴知颂心中再度升起难以言喻的燥热。
似乎还不够。
只是抚摸她的脖颈还不够,他还想抚摸琳琅的身躯。
他作为兄长,为情热的弟弟擦拭身体应该无伤大雅吧?
裴知颂修长的手指遂向下寸寸移动,掠过琳琅清瘦的脊背,指尖拉住琳琅丹红的腰封,灵巧的手指翻飞试图解开她的腰封,心脏在紧张在颤抖,语气却是淡如雪说:
“琳琅,夜色已深,你且阖上眼安心睡觉吧,为兄只是帮你用冷水擦拭一下身子,缓解一下那情药带来的烧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