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安国公府内
皇后早早便到了府中,此时在自已的院子之中等候。
虽然她已是中宫之位,但父母疼惜她,便也为她留了一个专属的院子,里头的摆设等,都是跟她出阁前一模一样,常常命人打扫,也是二老给他们自已留一个念想。
“萱儿怎么今日这般早就过来了,也不怕那位责罚?”皇后的母亲安大夫人此时迈步而来,一脸担忧道。
皇后在自家也无需多端着,看着自家母亲面容上带着些许皱纹,从前乌黑柔亮的头发,如今也带几簇经岁月洗涤的白发,她微微一笑,抬手示意自家母亲落座。
“母亲坐,父亲呢?”
安大夫人摆了摆头,她并不知晓:“你父亲一大早便出去了,不在院内。”
皇后微微皱眉,此时喊来了府内的下人:“你去前厅寻一寻,寻到了,便说我有要紧事,速来。”
下人微福身子,匆忙退下了。
母女两此时在屋内聊着家常,安大夫人还特意命人备了水,亲自给自家女儿泡壶好喝的花茶尝尝。
“母亲,近期祖父父亲或者二叔,有没有忙什么事?”皇后直言,想看看自家母亲有没有什么知晓的讯息。
她母亲就是一个温婉的大家夫人,从前安国公府的谋划,她也从未参与过,不过并不代表她不知晓。
此时安大夫人眸中闪过了一些黯淡,正好被皇后发觉了。
“母亲是知晓些什么,是吗?”皇后此时声音低沉了许多,脸上的笑容也消散了些。
安大夫人感叹了一口气,此时神色之中已被愁绪所沾染,她带着些许无奈道:“你祖父恐有谋划,你父亲近日来也是愁容满面...”
她神色有些纠结,眸底闪过了一丝挣扎。
“萱儿还是等你父亲开口。”
皇后见着母亲欲言又止,不想放过,追问道:“父亲可有参与其中?”
这也是她最想问的问题,她怕父亲也参与其中,就怕她护不住了。
安大夫人立马摇头否定,着急握住了皇后的手想要解释:“没有!”
皇后闻言,内心也安下了一些,而她也已知晓这背后的人,便是她的好祖父了。
祖父一直一直都想要安国公府有出头之日,也因此,当年之事,多多少少也有他的撺掇在里头,她好不容易说服了父亲,父亲知晓一步安稳,一步便是地狱,硬生生压着祖父退出朝堂,回到江南。
但是祖父那心思,恐怕如今再起了。
“萱儿,怎么了,这么着急喊为父过来?”
安大老爷安怀此时迈步而入,来到了屋内,自已寻了个位置便坐下了。
皇后看着他坐定之后,便直言道:“父亲,萱儿也不拐弯抹角了,永江楼的事情,您可身在其中?”
安大老爷闻言此时眸中闪过了一丝惊讶,双手握拳,身子也微微颤抖了起来。
“可...可是那人知晓了?”
皇后直接点头,不过她依旧低沉着声音再次询问:“父亲可有参与此事?”
安大老爷神色沉了下来,低垂着双眸,手中握拳又再次用力了几分。
他确实没有参与,但他也有些被老国公爷说动,心存侥幸,虽有阻止但不多。
只是没想到,真的失败了,而且还这么快就被查出来,一点余地都没有。
他摇头叹气道:“是你祖父和二叔谋划的,我虽知晓但并无参与。”
他忽然抬起头来,双目坚定看着皇后:“萱儿,可还有转机?”
既然皇上已知晓,想来老国公爷和他二弟的人手还是未能躲避过。
安国公府,大难难逃。
而她女儿身为皇后,会不会还有挽留的机会?
皇后现下得了准信,也确认了心中的猜测,此时眸中浸满了悲伤,带着痛苦道:“为何祖父就是想不明白,如今的安稳本就得之不易。”
安大夫人此时紧紧握住皇后的手,担忧看着她,内心也愁绪而起,她也只是个妇人,看着夫君痛苦,女儿痛苦,她内心也十分难受。
皇后感受到手上的温度,此时眼神迷茫般看了看自家母亲,带了些失神。
而后她目光转向父亲,轻声道:“父亲还是早做准备。”
安大老爷闻言,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座椅上,嘴里似是念叨什么,脸色还带了些许受惊的苍白。
“祖父他们还有什么计划,父亲您告诉女儿吧,也算是给安国公府最后的体面了。”
安大老爷怔怔的沉思了许久,而后把知晓的内容全都说了出来。
良久
皇后没有多言,匆匆离开了安国公府,回去了。
她离开之时,迷茫的神情也已褪去,内心也有了判断。
祖父一而再再而三地弃安国公府于不顾,她心寒,眼下她只想保住双亲便好。
只是,她还未出府,便有下人前来回禀:“娘娘,老国公爷让您去一趟书房。”
“本宫不去了,你给祖父送一句话。”
“娘娘请说。”
皇后眸中闪过了一丝决然,而后冷冽地声音传来:“自作孽不可活,安瑾萱对安国公府的栽培之恩,早还清了。”
下人闻言身体都颤抖了几分,因皇后此时言语中地冰冷,也因她现下的薄情寡淡。
下人低垂着双眸余光看了看皇后,只是她面无表情,一看便不是气话。
“去回禀吧,本宫回去了。”
话毕,便领着伺候的人离开,再也没有回头了。
皇后此时匆匆回到了江南某三进院内,直接来到了苏宛宛所在的院中。
不用多想,燕珩也必定会在此。
而她轻轻迈步进去,确实看到了一玄色身影,此时坐在床榻前,一脸担忧地看着床榻上熟睡的美人。
只是他神色之中带了些许憔悴。
皇后此时内心复杂,苏宛宛于燕珩,竟这般重要,衣不解带,一夜未眠,只为了照顾她。
她年少之时,也曾希望能遇上这么一人,可惜,天命如此。
“宛宛她现下如何了?”她看着那苍白无血色的脸庞,轻声询问。
燕珩闻言就知晓是皇后来了,此时也淡淡回答:“无碍,走吧,出去说。”
“好”
话毕,燕珩担忧的神色也悄然褪去,此时目无表情,看不清楚他内心的情绪,坐在外头的石凳之上,直直盯着皇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