垂下头,闭上双眸,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,像是在琴弦上跳动的蝴蝶,美得不可方物。
这一幕恰好被悄无声息走到牢房门口的扶左看到,神情微变,心想着这女子身上的气质是冰凉的,可是面容却是唯唯诺诺,这是为何?
南宫柒月依旧没有动,虽然从一开始她就已经感觉到了有人靠近。
手指子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,像是在合着琴声打着节拍一样。
“去看一下如此风雨交加之夜,是何人在抚琴?”
“是,太子殿下。”
身后的侍卫立马退了出去,同时扶左也吩咐狱卒打开牢门。
走进去,南宫柒月仍旧没有睁开眼睛,像是没有察觉到有人来了一样。
“大胆采怡,见了本殿下为何不行礼?”
像是在示威一样,沉声质问了一句,却也带着几分震慑力。
南宫柒月这才缓缓睁开眼睛,抬动眸子,眼底澄净清凉,缓缓起身,行礼问安,“采怡见过太子殿下。”正想随手从口袋里掏瓜子出来吃,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,立马就忍住了。
对于这一份并不真诚的问安,扶左似乎是有点不满意,微微皱了皱眉头,反问:“你可知本殿下找你所谓何事?”
“采怡不知。”
“宇文使臣的死想必肯定是你一人所为,为何要嫁祸给誉王?”
扶左倒也是直接,没有丝毫忌讳,可能是因为身份使然吧,这大牢里,怕也是他说了算。
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强调到:“此案已是誉王的人,做事定是要照着誉王的命令做的,还请太子殿下明察。”
“回太子殿下,琴声是从九重宫格传来的。”
身后的侍卫回来,跪地禀告。
一听到九重宫格这个名字,扶左的脸色似乎是不怎么好看,顺口询问了一句:“公子夜幕可是回府了?”
而听到夜幕的名字,南宫柒月终于也是有所反应了,只是这所有的异常,都被她完美的收在了眼底,没有任何人发现。
读了那么多年的书,别的没学会,不学无术到时很擅长,比如说,演戏。
“公子早早就回府了。”
“回去了?”听到这里,南宫柒月心里暗自想到,随即无奈的闭了闭眼睛,果然是绝情之人,对于自己被抓竟然一点都不担心。
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的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,看她回去怎么找他算账。
看来这天牢,还是要她自己出去了。
“皇兄,你一定要为臣弟做主啊,臣弟真的没有杀宇文时辰。”
南宫柒月正在愣神之际,就听到了燕啖那急急忙忙的声音,忍不住轻蹙娥眉,看来,今天晚上,是别想清静一下了。
“你先回去,没我的允许不准出来。”
对于燕啖突然跑出来这件事情,南宫柒月心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。
看来这太子,怕也是着急为燕啖摆脱罪名啊,那自己的处境,岂不是更加危险了?
不过危险也好,越危险,才会越刺激。
“太子殿下,采怡愿意为誉王殿下承担所有的过错,还请太子殿下看在和誉王殿下兄弟情义的份儿上,放过誉王殿下吧。”
“你为何突然又为本王求情了?”
听到南宫柒月突然的妥协,燕啖显然比扶左要惊讶得多,因为之前在荣王府的时候,她还一口咬着自己不放。
“这天牢貌似很是热闹!”
燕啖话音刚落,身后就传来了一个低沉厚重的声音,却是带着一股浓浓的戾气。
南宫柒月也惊讶,抬眼看去,竟看到一身大红色衣袍的男人纷沓而来,仔细一看,只见那人身长八尺,头戴白玉龙冠,面若神人,着实让人吃惊。
扶左和燕啖回头一看,脸色都不怎么好看。
“不知九弟到此地来所谓何事?”
扶左上前笑问,神色依旧淡定。
南宫柒月一听,心想这恐怕就是平时绿竹口中那个在燕国目中无人,威震四海的广平侯九皇子血隐吧。
这下,似乎是更加热闹了......
“臣弟刚回到帝都就听说刺杀宇文使臣的凶手是一介女子,心中好奇,便想要来瞧一瞧,乞料皇兄和六哥竟也在这里。”
血隐语气甚怪的说了这么一句话,便悠悠的把目光转向南宫柒月,只见她低着头。
微微挑了挑眉,正要上前就被燕啖给拦住了。
“此女子乃重犯,九弟不可上前。”
“哦,是吗?”只见血隐挑声问了一句,“不过听闻这女子是六哥府中的人,按理说,六哥现在是不应该在这里的,皇兄怕是要给一个解释吧。”
这句话就很明显的暴露了血隐突然到这里来的心思,无疑是火上浇油。
扶左一时间被问得有点不知如何回答,只得开口解释到:“因为情况紧急,所以带着六弟前来对峙。”
“对峙?”
血隐反问一声,随即一边向刑房方向走一边说:“既然我撞见了,那就陪二位哥哥听听吧。”
话一说出,扶左无法拒绝,只得命人带着南宫柒月去了刑房。
“采怡,本殿下再给你一次机会,希望你可以从实招来,同时也希望你明白,皇子可不是你污蔑得起的。”
扶左看似是在正常询问,但是正常人都听得出来他语气中的威胁。
南宫柒月依旧是面不改色的跪在地上,“采怡该说的都已经说了,不知道该招些什么。”
“不知好歹的贱婢,来人,我给大刑伺候。”
燕啖显然是最沉不住气的那个,见南宫柒月依旧一口咬定是他,顿时火气上涌,气得差点就要把她给杀了。
但是奇怪的是,侍卫对南宫柒月用刑的时候,扶左和血隐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手阻止。
看着自己的十根手指被夹得冒出了淤青,南宫柒月心里不停骂娘,却始终咬紧牙关没有说半句话,整整一个时辰过去,她都始终是一口咬定燕啖就是背后指使之人。
而血隐,从头至尾就像是一个看客一样,站在一边,对发生的一切,竟然没有做出半点反应。